哪怕只是一座坟。
两人到的时候是第二日了,夕阳西下,晚霞流光,这个时节的晚风还是有点冷的,裴决在渐安还是很有声望的,毕竟他在渐安那几年,留下了不少传说,而随着真像被公开,现在整个大周都知道他们的事了。
不想太引人注目,两人来的时候就只带了小陵和苏浩,连京都那里也都瞒着没让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四人在入城之前就已经带好了斗笠,身上也裹着普通的暗蓝色披风,没露脸,绕到了一处并不算繁华的宅院前。
裴决下马,轻扣门环,不多时,门便被打开了,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子打开门,裴决撩开斗笠前的轻纱,叫了一声:“容姨。”
容姨看上去四十岁左右,面容慈善,一见是裴决,惊讶又欣喜地拉住了他:“公子,你回来了,我就说应该这两天会见到你,这是提前来了。”
裴决脸上露出点笑意,侧了侧身,让出身后的人来:“容姨,这是小候爷。”
容姨转脸看到苏岑,意外又惊喜,但随即想到什么,目光变的有点复杂,但很快又收敛回去:“都进来吧,进来说话。”
院子是个两进的院子,不大不小,打扫的很干净,院里种着不少花木,苏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芍药。
裴决很喜欢芍药,但裴将军是个不懂风月的,小时候裴决表露过一点喜欢芍药的心思,被裴将军骂了说男儿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太脂粉气,裴决就不敢露出来,裴母责怪他不通诗书,不懂风月,喜欢花草和男子气概有什么联系。
于是偏偏要在院子里种满了芍药,裴决虽然没再表露过对芍药的喜爱,但实际上他是喜欢的。
这个秘密后来被苏岑知道了,苏岑就会在芍药盛开的季节里,装满了篮子跑去给裴决看,让裴决给他挑最好看的簪在头上。
裴将军敢说一句太脂粉气,苏岑就哭给他看,他一哭,裴将军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谁都拿苏岑没办法。
然后苏岑就会顶着一脑袋花,扑到裴决怀里,满身都沾着花香,奶白软乎的小脸,红通通的眼圈,委屈的神情,连一向很听父亲话的裴决都会为了他和裴将军顶嘴。
苏岑就窝在裴决怀里撒娇,还要给裴决簪花。
时光转瞬便已到如今,这院子里目前就住着容姨一家人,裴府落魄的时候,有不少忠仆,但杀的被杀,这些年慢慢地也有了自己的日子,只有容姨一直守着裴母,裴决回京都之后,把院子给了容姨,让容姨将家小都接进来住着,也照看着母亲的坟。
“你的屋子我一打扫着,都很干净。”容姨高兴地抹了抹眼角,带着他们往前走,进了一个屋子。
屋里看得出来特地打扫过,桌椅板凳都擦的发亮,连旁边的书架上的书都整整齐齐,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地上还带着点湿气,连地板都是被人仔细洒水洗过的。
容姨回头看了一眼苏岑:“小候爷的屋子就在公子屋子旁边。”
裴决说道:“不用了,他和我住一屋就行。”
容姨又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我都打扫了,你可以自己安排。”
苏岑跟在身后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笑咪咪地说:“谢谢容姨,院子里的花种的真好,也是您一直在照料的吧,等花开了肯定很好看。”
容姨自小在裴家伺候,自然是知道苏岑的,刚开始知道他们关系好,还想着裴决到了京都能有人照应,可谁知道最后竟听到了要成新的消息刚开始听到裴决和苏岑成亲的时候还两眼一黑,心想裴家绝了后了,写信回来的时候也说这次要带他回来,她心里头总归还是别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