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东山市派出所,池砚气喘吁吁的,活不了一点,人瘦的和柴火棍似的,跑起来就是竹签子在晃荡,撅的人肺疼。
她伸起干瘦的手拽开了门,操着有些哑的嗓子道:“出人命了,大河村出人命了。”
一听出人命了,派出所吊儿郎当坐着的警员一个个摆正了身体,虽然这饥荒年的人命不值钱,但不值钱的人命也分地方。
在警察局,人命就是天。
坐在角落里的少年抬起头来,沉默的看向门口说话的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然后又有点漠不关心的转回了头。
又不关他的事。
“渝峥,认真看着,人命关天的事由不得马虎。”旁边的中年人拍了拍少年的头,然后把他的头强硬的拧向了池砚,这才严肃的问道:
“怎么回事?小姑娘说清楚些。”
“我家隔壁的漂亮姐姐家去了二十几个村里的闲汉闹事,姐姐家就她一个人,肯定会出事的。”
池砚喘了口气,从旁边警官手里接过水灌了一口才缓过来了一些。
“走,来人,去大河村,把家伙拿上。”沈献国站了起来,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枪套往腰间一别道:“小姑娘,前面带路。”
转而他顿了顿道:“你叫什么名字?”
“池砚。”池砚和池敏一起上了警车指路。
池敏和池砚上车之后,池砚就看到刚刚警察局中被警官训斥的少年。
少年一头自来卷压在眉梢处,眉峰高挑斜飞,长睫下一双墨蓝色瞳孔如同一潭化不开的死水,静默而幽寂。
一个人待在警车的角落中,有种将光与影割分开来的荒沉感。
池砚把自己挪远了一些,不想和对方在一个空间中待着,总感觉和对方待在一起毛骨悚然的。
她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沈渝峥瞥了眼旁边竹签子似的女孩远离他的小动作就收了眼神,无趣的小动物一个。
“池砚,是吧?”前面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沈献国看了看后座的儿子和两个小姑娘询问道:
“你家邻居姐姐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村中闲汗去寻衅滋事?”
“邻居全家都姓苏,后来他们全家都出了事,只留下了姐姐一个人,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们都不清楚。”池砚沉吟片刻道:
“可能是看姐姐漂亮孤苦还一个人,好欺负吧。”
苏姣姣确实漂亮,池砚觉得见过苏姣姣的男人大概没人能抵挡住诱惑。
普通的美貌可以嫁个好人家,高级的美貌可以跨越阶层,终极的美貌却是战略性资源,是能够影响国策的存在。
池敏撇撇嘴,她也长的不错啊,可惜伙食营养缺了一些,不然她也不会差。
“苏家的人都是怎么去的?家里就她一个姑娘住了多长时间?”沈献国继续询问道。
“姐姐说家里的长辈进了山里没了,她一个人住了不超过一个星期。”
池砚没甚表情的回答,她对苏姣姣的了解大部分都来自于无字书,自从遇到了准备当她后妈的苏姣姣以后,池砚就感觉自己捞到雅道一能的大鱼了。
“你的答案太笼统了。”坐在车角落的沈渝峥发话,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声线空灵而磁缓,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节奏感,让人为之侧目。
池砚侧头看向突然出声的少年,眸子半弯了起来,心中却道好装一个人,说话这个调调就胜却无数普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