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苗一般是不会说汉话的。
芸司遥现在的装扮一看就是个外乡人,那些生苗见了恨不得绕道走,更不用说主动上去搭讪了。
普洛卡磕绊道:“其实我们也,也很难见到生苗,明天是大祭司为新生儿祈福的日子,有些生苗为了能得到祭司的祝福,也跟着下来了,所以你们这几天能偶尔见到。”
芸司遥:“大祭司也算是生苗吗?”
普洛卡的声音带着几分恭敬,“严格意义上,祭司大人不算生苗,他和汉人接触过,也能和汉人通婚。他是银岚山的守护神,我们信仰、尊敬他。”
看来这祭司在栖禾寨里的威望很大。
阿松道:“祭司大人,很少出生寨,他一般都住在山上,和山神为伴。”
芸司遥笑了。
山神?
“是银岚山吗?你们不是说那里有很多蛇虫,只能在外围逛逛吗?”
阿松道:“那是相对于我们普通人。”
普洛卡赞同的点点头,“祭司大人不是普通人,山上的生灵都喜欢他,不会伤害他。”
林叙白道:“有这么神奇?”
普洛卡严肃道:“祭司大人是山神的化身,它们当然不会伤害他。”
众人沉默。
作为二十一世纪高材生,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相信科学,拒绝迷信,但人家有信仰,就算自己不信也要尊重他人。
饭吃的差不多了,阿松作为他们的导游多提了一句,“寨里晚上会有篝火晚会,你们可以到处逛逛,寨子外围还有新建的商业街,汉人和苗人混合经营,他们汉话会更好些。”
商业街还不太成熟,现在是旅游淡季,基本没几个外乡人会过来玩。
许知远是个爱玩的,听说有篝火晚会登时来了兴致,“师妹,你去吗?”
“不了。”芸司遥神情恹恹。
“叙白,你和我一起去,走走走……”
许知远硬拖着人走了,芸司遥身体不好,打算早点回房休息。
她刚走上楼,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我这里有一些驱虫的药粉——”
芸司遥回过头,是阿松的那个弟弟,普洛卡。
“药粉是我自己做的,”普洛卡挠了挠头,黝黑的皮肤可疑的爬上一抹红,“这边晚上蚊虫多,你一个女生,会招虫子,用了这个会好很多。”
芸司遥视线从他的脸挪到了药包上,顿了顿,“给我的?”
普洛卡喉结滚动,视线对上她的眼睛,又很快错开,道:“是,给你。”
芸司遥微微一笑,姝色侬丽的五官鲜亮起来。
“谢谢。”
她接过药包,温软的手指似有若无的划过他手心。
一股热浪顺着脊背涌向四肢百骸,普洛卡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极快。
他从没见这样漂亮又特别的汉人,病恹恹的,却又格外招人,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
普洛卡:“不、不客气……”
芸司遥关了门,脸上的表情渐渐恢复冷漠。
本地人的药包应该比他们带的要好。
她垂眼打量了一下手里的药包,拆开,将药粉洒在通风的地方。
……
深夜,清冷月光洒在吊脚楼上。
白银嵘站在栏杆边,目光远眺,落在几个还亮着灯的吊脚楼上。
“咚咚”
房门被敲响,“祭司大人。”
银蝶在室内盘旋飞舞,白银嵘安抚了一下躁动的蛇虫,声音平稳,“别吵。”
满室瑰丽的蝴蝶姿态优美绚烂,诡异的化为星光点点,消失不见。
他扫了一眼门,道:
“进来。”
梁图索推门而入,恭敬道:“祈福台已经搭好了,就等您过目。”
“嗯。”白银嵘背对着他,看着浓黑的夜色,道:“寨里最近来了几个生人?”
梁图索一愣,然后低声回道:“是,说是来旅游的,住在一个叫阿松的苗人那里。”
白银嵘修长骨感的指节一下又一下叩在粗糙的木栏杆上,干燥的木质表面传来沉闷的回响。
“这段时间并不是旅游旺季。”他意有所指。
“您是怀疑他们……心怀不轨?”梁图索一下就严肃起来,“要我去赶走他们吗?”
栖禾寨并不欢迎外来人,他们有自己的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