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幼聪慧过人,才思敏捷,乡试屡屡不中,可如胡德运这等蠢笨之人竟能任一府之尊,天道实在不公。
正因此,每每瞧见胡德运,谢先生便难掩厌恶。
那陈砚是胡德运的下属,他又已出谋划策,如此简单之事胡德运竟也办不好,实在愚不可及!
胡德运被他的轻视刺痛。
若是以往,胡德运必是能想到的,只是如今他并不想惹陈砚,更不想由他自己大包大揽做此事。
从陈砚来此地,他们已对陈砚多次下手,哪次都觉得事情必成,最终均以失败告终,谁又说得准这次就能成?
这官场之上,一向是多做多错,一旦出事,黑锅怕就要扣到他头上来了。
胡德运忍着怒火,露出钦佩之姿:“谢先生此言,着实令本官醍醐灌顶,只是这陈砚整日拖延,那些私盐贩子被抓捕后不能审问,也不可判刑,如此下去,那些人也不会如何怨恨陈砚,不知谢先生可有法子?”
见胡德运如此谦恭,谢先生语气缓和了些,只道:“想要将他逼出倒也不难。”
谢先生将计策一说,胡德运便连连感叹:“妙啊!在下就依谢先生所言!”
翌日下午,陈砚一如既往趴在案桌上补觉,衙房的门被拍得“咚咚”响。
被扰了清梦的陈砚坐起身打瞌睡。
门外却已响起衙役的呼喊:“大人,有百姓来告发私盐贩子,胡大人召您去二堂呐。”
陈砚一个激灵就醒了神,几步走过去打开门,此时门外站着数名衙役。
那些衙役一瞧见陈砚,便赶忙道:“大人您快些吧,那人已在衙门口敲了鼓了,府台大人特意派小的们来请您,您快些去吧。”
陈砚让那些衙役领路,他与众人急忙去往二堂。
此时胡德运正坐在高堂上,一名贼眉鼠眼的干瘦男子正跪在堂上,堂外还站着不少围观的百姓。
陈砚走过去,对胡德运见了礼,胡德运便道:“陈同知不必多礼,此番乃是堂下之人告发有人贩卖私盐。这私盐案归陈大人管,本官便将陈大人召来了。”
陈砚面色不变:“敢问告发者在何处?”
胡德运往陈砚身后跪着的人一指:“此人名叫黄三,告发同族黄福生、黄平安、黄顺子等人贩卖私盐。黄三,有什么话就跟同知陈大人说。”
那黄三朝着胡德运磕了三个响头,转而又朝着陈砚连磕三个响头,跪着往陈砚跟前挪了几步,谄媚地笑着道:“陈大人,黄福生那几人自己偷偷烧盐拿出去卖,小的劝了好几回他们都不收手,小的就来报案了。昨天半夜小的还看到他们几家的烟囱在冒烟,今儿肯定还在家,您赶紧带人去抓吧,晚了他们又跑了。”
外面围观的百姓均是满脸愤慨,这个黄三实在不是个东西。
陈砚上下打量他,见他瘦得皮包骨似的,问道:“你举报族人,就不怕族人怪你?”
黄三咧了嘴,露出一口黄牙:“他们干的是杀头的买卖,小的要是知道了还不告发,以后得跟着他们一块儿掉脑袋,小的还没活够。”
围观的百姓又是哗然,对黄三指指点点。
黄三瑟缩了下,便又给陈砚磕了两个头:“大人您快去抓人吧,晚了他们又跑去卖私盐了!”
坐在高堂上的胡德运对陈砚道:“万万不可再让他们贩卖私盐,陈同知,你立刻带上你的衙役们去下黄村拿人!”
府台下令,作为同知的陈砚只能应下。
衙门外围观的百姓们见陈砚竟就这般接了令,各个面露失望。
原以为陈大人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如今看来也是个欺负百姓的。
这就要去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