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解决当面之敌易如反掌,不需要任何支援?”
“又是谁,就在昨天,在我坂本支队奋勇突进台儿庄之际,釜底抽薪,将协同作战的濑谷支队调走,致使坂本君独木难支,差点全军覆没?啊?!”
板垣征四郎连珠炮似的发问,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拳,狠狠砸在矶谷廉介的胸口。
“现在,你的第十师团陷入重围,就想起我板垣征四郎了?想起航空兵了?你把航空兵当成什么了?”
“你把帝国勇士的生命当成什么了?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吗?!”
板垣征四郎的怒吼声,即使隔着电话线,也震得矶谷廉介耳膜嗡嗡作响。
“板垣君,请息怒!”矶谷廉介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我知道,以往多有得罪之处,都是我的错!是我指挥失当,判断失误!我向您郑重道歉!斯米马赛!真的斯米马赛!”
为了活命,为了麾下数万将士的生命,矶谷廉介不得不低头。
他甚至能想象到电话那头,板垣征四郎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道歉?”板垣征四郎冷笑一声:
“如果道歉有用,还要我们这些浴血奋战的军人做什么?”
“矶谷君,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愚蠢和傲慢,临沂战场糜烂到了何种地步?”
“梅花上将和庞炳勋像闻到血腥味的饿狼一样,对我军展开了全线反扑!”
“我这里也是焦头烂额,自身难保!你还指望我派飞机去救你?你做梦去吧!”
“板垣君!看在同为帝国效命的份上,看在天皇陛下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矶谷廉介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如果第十师团全军覆没,对整个徐州战局,对整个圣战,都将是不可估量的损失啊!”
“到时候,支那军士气大振,你我……你我都将成为帝国的罪人!”
电话那头,板垣征四郎沉默了。
他虽然恨不得矶谷廉介立刻去死,但矶谷廉介最后那句话,却也戳中了他的软肋。
第十师团如果真的被全歼,那将是开战以来帝国陆军最大的惨败之一,其连锁反应不堪设想。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更重要的是,如果矶谷廉介完蛋了,朱豪那个疯子,下一个目标会是谁?他板垣征四郎能挡得住吗?
“哼!”板垣征四郎重重地哼了一声:“矶谷,你给我听着!这次,我是看在帝国大局的份上!飞机,我可以派!”
“但是,这是我从临沂前线,从我第五师团的牙缝里挤出来的!如果这些飞机再有什么闪失,或者你没能抓住机会突围,别怪我板垣征四郎翻脸不认人!”
“哈伊!哈伊!多谢板垣君!多谢板垣君!”矶谷廉介喜出望外,连声道谢,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了一半:
“请您放心,只要飞机一到,我定能率部杀出重围!”
“希望如此。”板垣征四郎冷冷地挂断了电话,脸上却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
矶谷廉介,你这条老狗,也有今天!
不过,朱豪……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板垣征四郎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