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破林子,谁占了就是谁的!我们这么多人,你们就三个能打的,真动起手来,谁怕谁!”另一个流民色厉内荏地喊道。
苏凤娆没有理他,她走到那个手腕受伤的流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你的伤口,血流得不多,但筋脉断了。如果不及时处理,这条手臂以后就是个摆设。”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我是个大夫。我能治好他,也能让这道小伤口溃烂流脓,不出十天,烂到能看见白骨。你信不信?”
那个受伤的流民看着她可怖的脸,听着她平静叙述的内容,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发抖。
流民头目的脸上也冒出了冷汗。
“至于那个,”苏凤娆抬手,指向还在空中挣扎的同伴,“他踩到了我弟弟做的陷阱。一个八岁的孩子做的陷阱。”
苏子昂听到自己的名字,身体一挺,既害怕又有一丝说不清的感受。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
苏凤娆竖起一根手指。
“一,留下你们身上所有能用的东西,带着他,立刻滚出这片山。永远不要再回来。”
“二,”她缓缓竖起第二根手指,“你们可以试试冲过来。看看是你们的棍子快,还是他的刀快。或者,看看你们能不能在我把毒药洒在你们身上之前,碰到我的衣角。”
死一样的寂静。
流民们看着那个废了同伴一只手的少年,又看看这个毁了容却让人心底发寒的女人。
他们是饿疯了的流民,也是惜命的流民。
过了许久,那个头目终于开口,带着一丝颤抖。
“我们走……我们走!”
他对着同伴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去搀扶那个受伤的男人。
“等等。”苏凤娆开口。
流民头目身体一僵,转过身来:“你……你还想怎么样?”
“我说过,留下所有能用的东西。”
流民们互相看了看,最后不情不愿地把身上那几把破柴刀和木棍都丢在了地上。
“现在可以走了吗?”头目问。
“可以。”
几人如蒙大赦,搀着伤员,狼狈地跑进了黑暗里。
“那……那上面那个……”头目跑出几步,又回头指了指被吊着的同伴。
“他是我的战利品。”苏凤娆看着他,“天亮之前,他会一直挂在那里。如果天亮时,我发现你们还在我的地盘上,那你们再见到他时,就只会是一具尸体了。”
流民头目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带着剩下的人连滚爬爬地消失在林子里。
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苏老夫人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苏子昂也放下了木矛,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苏凤娆走到那个被倒吊的流民身下。
那人已经吓得不敢出声,只是用哀求的表情看着她。
苏凤娆没有理会,她转身回到火堆旁。
林阿九不知何时已走出来,正用一块布,仔细擦拭着短刀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