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强大的生物钟将郭阳准时叫醒。明明喝了那么多的啤酒，身体却没有多少不适。也不知是酒好，还是身体好。但他依然给自己泡了杯红麻蜂蜜水，温和的蜂蜜水一入肠，身体里的疲惫进一步消散。他估计丁磊等人今天会多睡一会儿，便去晨练了片刻。而且今天郭阳也不打算全程陪同，有些城里的文化景点他就没必要去了，找人带着就行。公司还一堆事呢！等到了公司，遇上的员工都积极和他打招呼，只不过问候的话语变了。“老板，你歌唱得真好。”“太优秀了，老板，就你那首歌放在公司循环播放都没问题。”一早上就基本没停过。刚到了办公室，行政部的经理李艳还跑来问，今年的年会董事长要不要献唱一首？这传播的速度是真的快。不过郭阳没同意年会献唱，现在讨论那些还为时过早。反倒是他又问了问，学校捐建的情况，尤其强调了工程质量的监工，质量有问题，全盘否决。“房建工程都是和大地公司合作，质量上管控得很严。”“嗯，盯紧点，尤其是抗震强度之类的指标。”“好。”交待了一番，郭阳才准备开始处理文件。但才打开电脑，就发现群里早已盖起了楼，各个群里都在谈论昨晚上的视频。“俗话说不想当歌手的大佬都不是好老板，咱家这老板是真能拿得出手。”“我听完了，感觉老板受过高人指点，唱得太好了。”“不不不，老板这是注入了真情实感，全是感情，没有技巧。”瞿阳：“老板你把我骗得好苦啊，这么多年了，就没听你唱过歌，每次一说去，就和躲瘟神似的。”谢时杰：“你应该感谢我，不是我，到现在老板还把大伙瞒在鼓里。”陆汉斌：“能听出来，老板对西湖湿地和库木塔格沙漠势在必得。”严群：“听说啤酒花开始采摘了？昨晚的啤酒就是自酿的。”“我估计这会儿老板已经在默默看群消息了。”有赞扬，有声讨，有感慨，也有陆汉斌这样莫名激情高昂的。当然，也有惦记啤酒的，昨晚上，嘉禾采用自种啤酒花酿造的啤酒也已经传开。那口感和芳香被传得神乎其神。许多子公司都在询问，什么时候能内部供应上。其中又以严群为首，这段时间的制种生产也是关键时期，技术人员要么驻扎在自有的基地里。要么就在张掖等地走乡串户，指导种子生产，同时也和打假队配合提前摸一摸情况。炎热的天气里，晚上喝上一瓶冰啤酒自然是少不了。总之，郭阳感觉还不错。还露了个小脸。说不定以后网友回味大佬唱歌时，就有他的一席之地。在一众画风离谱的大佬中，他这款绝对是一股清流。缓过神来，郭阳捋了捋最近需要做的事。敦煌西湖考察是时间最近的。其次是组织各分公司开会，或调整，或加快产业发展速度。然后是嘉禾粮油在国际资本市场的博弈，等回笼了资金，要陆续上马大型生态修复项目。金塔和五原的四五十万亩盐碱地，目前提供的自然能量很有限。现在大头来自阿魏戈壁上的青禾农业，沙海农牧，总部周边的戈壁。另外，乌拉特草原上的猎鹰这两年的效果也不错，应该也能提供不少能量。总的来说，积累能量的速度是越来越快的。但要想接下来的项目顺利进行，就需要不少超常规的植物。苜禾1号是五百多点自然能量的红色等级，在沙漠、戈壁这种极端环境中，能发挥的作用很有限。沙棘和红麻也是不够的，虽然能涵养水源，但幼苗期的浇水很麻烦。沙漠和戈壁面积那么大，哪来的那么多水？离不开水，但又不能完全依赖水，这就对植物的要求更高。郭阳心神在种子商店中停留了一瞬。截至目前，又积攒了2595点。通过记录的数据，郭阳估算了一下，目前夏季一个月在1500点左右。比去年夏季一个月1100点，增加了400点左右。但，最关键的，累计消费量已经达到了10183点。意味着解锁了目前等级最高的橙色等级种子，起步1000点，上不设限。橙色等级的种子里也有固定的品种可购买。比如曾经郭阳奢望的目标，亩产2000斤大豆的种子，价值9999点。如果是4~9月这几月的能量全部攒起来，只需再添点零头就能买到。其它超优异性状的种子也是同样的道理。不过，超优异种子是有限的，更多的还是要依赖搜寻足够强的种质资源。没有好的种质基因，即使有能量，也难以培育出最高等级的种子。所以，10月份国家队组织的库木塔格沙漠科考，天禾是一定要参加的。沙生植物资源越多越好。在外的种子搜集队，也需要回来两支队伍。理了理思路，郭阳开始一个个打电话，将一桩桩事安排妥当。然后才抽空再看了看敦煌西湖的资料，以及确认行程安排有没有问题。明天一早出发前往敦煌，开车大概需要四五个小时。到了阳关镇之后，可能会和丁磊等人分头行动。临近中午时，在酒泉和嘉峪关城里游览了一圈的网易一行，又来到了嘉禾办公驻地。美其名曰为考察养猪提供素材。实则是蹭饭。“这办公场所才算是正常。”“你看那边，那些是啥花？”“那花有些不正常。”“等等，那办公室里的是啥，我咋看着有点像是辣椒呢？”“我靠，这菜园里还有好多稀奇的蔬菜。”说实话，这处旧办公园区除了花境设计别有特色，其它的无甚新意。但养猪天团却看得格外有劲，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尤其是风靡网络的开心农场蔬菜，被嘉禾搬进了办公室，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迷你番茄、五彩辣椒、樱桃萝卜，还有香甜的草莓，小巧的蓝莓，甚至是一从豆芽，一盆生菜。这些原本种植在菜园、果园的蔬菜水果，经过天禾科学院的精心培育，以缤纷的颜色、多变的果实走进了生活中。当网友们还点击着鼠标机械式的在网络上偷菜，嘉禾的白领们已经当上了农夫，在蔬菜水果间享受着趣味与健康。有网易养猪天团的成员自来熟的和办公室搭上了话。“这盆栽里的辣椒长得真好。”“这小番茄可以吃吗？”“这是胡萝卜，胡萝卜还可以当盆栽？”“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知道我玩开心农场担心菜被偷，要熬夜守到几点吗？”“实在是太过分了，有没有种子可以分享点啊，美女，我回网易也要种上点。”“这怎么种的啊？哦，小白菜、苋菜、奶油生菜更好养活，就和玩游戏一样？种子撒下去，浇浇水就可以了？”办公室里，丁磊和汪浔芳也感觉到新奇。“这不像是办公室，倒像是一个新颖的蔬菜花园农场。”汪浔芳一边说道，一边打量着郭总的办公环境。繁星般的琉璃苣，高贵典雅的洋蓟，巧克力色的彩椒，以及像豌豆似的牧草。老板椅背后的墙上还挂着两穗粗壮的玉米棒子。“是吗？”郭阳笑道：“我感觉挺普通的啊。”“从外面看确实很普通，但走了园区后，却处处都能感受到精心的设计，很有农业公司的特色。”“媳妇说的对。”丁磊笑道：“我现在对嘉禾的新总部越发期待了。”“老丁，你说把我们院子里也换上一些这种盆栽怎么样？”“不错啊！以后想吃新鲜蔬菜了，随时能薅上两把。”丁磊笑眯眯的笑道：“逛了一上午，还真有点饿了，走吧，去嘉禾食堂看看，别打扰郭总办公了。”郭阳见着评头论足的丁磊和汪浔芳，直呼人心不古。你们不是来考察养猪吗？怎么一会儿盯上了盆栽，这会儿又往嘉禾食堂走？网易的食堂才是猪厂啊！这时间也卡得真准。来得正是午饭时间，郭阳无奈，只能领着丁磊两夫妻前往食堂。嘉禾的食堂装修没有大公司那么富丽堂皇，但面积够大，菜品也极其丰富。鲜艳的番茄，翠绿的黄瓜，宛如翡翠的生菜，以及各种诱人的美食，健康又美味。唯一少了海鲜，这让喜欢吃海鲜的丁磊颇感遗憾。随即又想起了昨晚上听到的，嘉禾还有在西北养海鲜的项目，这趟还真是见识了不少。虽然海鲜还没有上市，但郭阳给丁磊和汪浔芳等人推荐了天禾的几个蔬菜品种。超级红芯胡萝卜、番茄、黄瓜、菜心等等，昨晚的大鱼大肉后，今天再吃上一盘清凉新鲜可口的果蔬，直让人舒坦。中午休息时，一行人还各自收获了种类不一的果蔬种子。这些都是天禾科学院培育的一些园艺种子。相比粮经作物，园艺类的种子更容易出成果，也更容易品种审定和登记。人员充足的天禾科学院，有不少研究人员也改变策略，选择了园艺赛道。天禾的花卉种子有起势的趋势，蔬菜种子培育也不弱。毕强原本就是农科院蔬菜所搞辣椒育种的，也乐得见到这些变化。因为研发经费太充裕了。不花掉，放到账上，也只会通货膨胀贬值掉。…中午休息闲聊中，郭阳才知道网易养猪天团昨晚休息得很好，丝毫没有宿醉带来的乏力。这让郭阳意识到可能真是酒好，也可能和红麻蜜有关。但这也让丁磊等人早早的就起床去了景区，一上午的时间也浏览得七七八八。一行人就等着郭总安排。“下午去看看金塔沙漠胡杨林，再去嘉禾的农场看看，晚上在农场吃饭，回来时再看看戈壁的星空，怎么样？”“行，就听郭总安排。”郭阳松了口气，他最怕和别人一起旅行，就因为时常会有不同的想法。像这样，一个人做好详细攻略和安排，其余人无脑跟随就挺好。休息了会儿。郭阳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可能是昨晚那首歌的后遗症吧，一行人对金塔胡杨林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漫步林间，每一棵胡杨都承载着岁月的痕迹，千姿百态，沙漠勇士不愧其名。碧波荡漾的金波湖与胡杨林相映成趣，脚下的沙滩柔软细腻，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金光点点。丁磊又化身为摄影师，拍下一张张出彩的照片。一边拍，一边直呼不需此行。游览完了胡杨林，郭阳又将人带往苜蓿草场。雨后的小半个月里，紫花苜蓿迎来了疯长，叶片青葱翠绿，无需过多渲染其有多美。清爽的夏风拂面，渠水中水鸟嬉戏，草地上虫鸣蝶飞，偶尔还有小松鼠蹦跳着出现在眼前。做晚饭时，丁磊也展现了自己的厨艺，食材是自己亲手采摘的果蔬，都是一等一的品质。丁磊也确实有两把刷子。郭阳头一次觉得蔬菜沙拉还可以这么好吃。而酒饮除了啤酒外，还多了苜蓿汁。这还是郭阳从加州回来后，让人研发出来的产品。苜禾1号也从没让人失望过。虽不是春季最鲜美的时候，但苜蓿汁的口感依然十分不错。汪浔芳品着青绿的苜蓿汁，笑道：“喝了这个，我才相信郭总昨晚所说的，草本味的啤酒花。”“哈哈，我像吹牛的样子吗？”……“你要去敦煌，但不和我们一起去月牙泉？”“是的。”郭阳说道。“考察什么项目？”“西湖湿地，一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嘉禾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做一些投资。”“投资什么？”丁磊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郭阳也不好不回应。“生态旅游，以及一些动植物科学实验，嗯，也许还会做些生态恢复项目，看有没有机会打通一条到罗布泊的通道。”“还能到罗布泊？？”丁磊不可思议的问道。罗布泊的大名谁人不知，那可是被称为‘死亡之海。’“嗯啊，环境比较恶劣，人有点遭罪，所以你们还是别去了，去敦煌看看月牙泉也挺不错的。”“你前天不还说月牙泉已经快萎缩了吗？”“还是可以看的，而且还有其它很多景点呢，莫高窟、雷音寺……敦煌八景有得你们看的。”郭阳一副为你着想的模样。“远吗？”“不确定，可能会穿过无人区。”郭阳沉吟了下，说道：“我们大概会在阳关遗址分开。”“你是不是要去那边考察养猪，应该是了，你说过，西湖里也有沙漠。”丁磊装作思考了会儿，“我们跟你一起去！”“这沙漠养猪必须学一手。”郭阳眨了眨眼，我啥时候说过要在那边养猪了？诽谤我啊！不管郭阳怎么说，丁磊认定了要和嘉禾一起行动。连其他人也是这个意思。去看那些文物古迹，哪有跟着郭总一起有意思？尤其是听说还要跨过无人区，而且嘉禾准备了好几辆车，有安保，有专家，错过了这次，哪去找更好的机会？郭阳也只能无奈同意。等晚上穿过沙漠中的微光与星空，回到住处，郭阳再次思考公司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事。这次出去，可能又得好几天。……次日一早。八辆越野，两辆皮卡车从酒泉出发，一路向西。刚出发，众人还兴致勃勃，对讲机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等出了嘉峪关市区大约几公里时，对讲机里又传来了丁磊的问题。“郭总，左边那里栽的是什么？看着怪怪的，有点像是一个什么图案。”郭阳瞄了一眼，说道：“那是中华龙林，由许多红柳、沙枣树组合而成，从高空俯瞰那就是一个‘龙’字。”“龙？看着不像啊？有什么讲究啊？”“看到前面河边悬崖上那个高大的夯土台子没？”“河边啊，看到了。”“那就是万里长城第一墩，墩台，也就是烽火台，这是明长城最西端的第一座墩台。”“两者有什么关系啊？”郭阳再次充当起了解说。嘉峪关号称天下第一雄关，它的真正起点是矗立于讨赖河畔，80多米高的悬崖峭壁之上的第一墩。第一墩位于巍巍祁连山下，在骆驼刺、芨芨草点缀的茫茫戈壁上。一眼望上去肃静、苍茫。黄土夯筑的层叠痕迹镌刻在它的身上，记录着数百年间的刀光剑影、狼烟滚滚。华夏民族自称龙的传人，把万里长城称为“蜿蜒在中华大地上的巨龙”。那么，在巨龙崛起的地方，自然要有“中华龙林”。千禧龙年来临之际。嘉峪关采用唐代著名书法家怀素和尚的草书“龙”字。在长城脚下浓墨书写了长一千米、宽八百米的“龙”字，占地面积上千亩。这是迄今为止书写于大地之上的最大汉字。为使这一巨大的“龙”字永远呈现在西北大地上，2001年开挖树沟，沿“龙”字笔划种植西部特有的树种红柳和沙枣。如今，“世纪龙林”郁郁葱葱，形成了又一片戈壁绿洲，与“长城第一墩”相互守望。听完郭阳的解说，对讲机里沉寂了一小会儿。一行人望着祁连山下荒芜的戈壁滩，似乎体会到了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豪壮。昔日诗中“清流讨赖临危壁，大岭祁连断战氛。铠甲冰河闻拆斗，旌旗旭日舞鹏鲲”的雄伟气势依稀浮现在眼前。郭阳体会不到众人的心情。他只知道这里就是一个土台。中华龙林也只是文化象征。曾经水草丰美、野兔出没的讨赖河畔已经消失，如今只有骆驼刺、芨芨草等顽强的植物守护着戈壁。兴许是长城逶迤东去，众人接下来的兴致不高。也可能和沿途都是荒凉的戈壁有关，再恢弘的场景看多了，也就那样。郭阳也借着空闲，将昨晚想到的一些事给交待了出去。成立旅行社就在其中。他发现，嘉禾旗下其实也有很多能看能玩的，感兴趣的人应该不少。直到穿过瀚海戈壁，到了玉门，农田多了起来，对讲机才再次有了声音。正值盛夏，田野里缤纷多彩。油葵正值盛花期，怒放笑脸；葱绿的苜蓿燕麦，一碧万顷；春黄菊、茴香开着细碎小花，彩蝶飞舞田间。但让丁磊在意的还是啤酒花。“郭总，郭总，那是不是就是啤酒花种植园，我看到了，还有人还在采摘。”“对，那就是啤酒花。”“真壮观啊！”郭阳说道：“那边是陇省农垦饮马农场的地，如果不是赶时间，倒是可以去歇息会儿。”“回来可以去啊！”你还要回酒泉？郭阳默然，网易就不需要你了吗？还是说你想和张朝阳一样，佛系经营，这可不像猪厂的风格啊！“敦煌有机场的。”“特产还没拿呢？”“可以给你寄。”“我要亲自挑。”听着两位老板在对讲机里讨价还价，数辆车上的人都忍不住发出了哄笑。郭阳陷入了自我怀疑，丁磊是被他带偏了，还是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互联网的快乐男孩，原来是这样的啊。郭阳再次看了看啤酒花园，啤酒花架型太高，种植管理模式太过复杂，又没有配套的小型机械，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而农垦犹不自知，亦或是没有合适的品种更新种植园。等反应过来更新种植园后，啤酒厂已经完成了工艺改造，对啤酒花的依赖减少。那时，即使完成了种植技术改造，但市场已经大幅缩小。…出了玉门，便进入了瓜州境内，一片大漠戈壁中的‘海’映入眼帘。郭阳叹道：“到双塔水库了啊。”疏勒河中游的双塔水库，既能发电，也为大片的农田提供灌溉。同车的牛虎林说道：“其实，要想遏制西湖草地生态恶化，从上游下泄生态用水也是一种方法。”“疏勒河、党河，以及引哈济党等都可以利用起来，共同完成补水任务。”这是这段时间，牛虎林等人研究出来的一个方案。因为嘉禾有瀚海红麻和沙棘这样能涵养水源的植物。很多棘手的输水技术问题，能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