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群情激奋,明诛冷眼看着。
片刻后倏然一笑。
“看来,你们很崇拜八门将军,可对?”
那小将毫不畏惧,昂首答道:“那是自然,八门将军乃是我西北军神祗,我等自然崇敬。”
明诛颔首,“那八门将军曾说过的话,你们可都记得?”
小将毫不犹豫,“自然记得。”
“很好。”明诛轻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那小将身上。
倏然冷了脸,“你方才问我,可知这京中繁华从何而来,我便告诉你!”
明诛红袖翻飞,朝皇宫方向拜了拜,“这京中繁华是将士们用性命换来的,亦是皇上殚精竭虑所守护,更是百姓所奉养,若没有帝王运筹帷幄,无百姓节衣缩食纳税奉养,你们的衣食兵器从何而来?
“若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能保家卫国浴血奋战!”
“为将者,不可自傲,要以百姓为根本,若出现欺凌百姓、视百姓苦难于不顾之举,当军法伺候,情节严重者,诛之!这句话你们可还记得!!”
明诛一身红衣负手而立,眼神凌厉如刀锋。
声音清冷却如金石相击,字字砸在众将士心头。
小将一时怔住。
这话,他自然记得,这是八门将军给西北军定的规矩。
小将有些恍惚,“自然记得。”
明诛语气更冷,“既然记得,那你们这一路走来,是怎么做的!”
小将面色一变,突然想起从西北来的路上,曾遇到过不少灾民求助。
他们本该将这些灾民送于周边城池,安置妥当后再上路。
以往八门将军便是这样做的,将军说了,民乃国之根本,若是根烂了,他们的存在便没了意义。
可是这次,八门将军一反常态,命人驱赶灾民,以免影响他们赶路。
而他们也心急进京领赏,全然将这些灾民抛之脑后,甚至恼怒他们耽误行程。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路上遇到过一波正在打劫的山匪。
那些山匪各个手持大刀,不过十数人,见到他们西北军军旗之时,吓得腿都抖了,根本不堪一击。
可将军却只是叫他们避让,未曾下令剿匪。
当时凌将军还曾犹豫过,可八门将军却说那些山匪穿着破旧,被打劫的那一家三口却衣着光鲜,定是为富不仁者,不管反而是做了一件好事。
凌将军闻言便放弃帮忙的念头,他们也觉得这番话有理。
可现在想来,打劫本身便是错的,山匪各个有刀,而那一家三口中,甚至还有一个垂髻之年的孩子。
小将脸色倏的转白,他不知这位郡主怎会知晓他们行军路上发生的事,却知道他们应该是做错了。
衣衫褴褛的灾民,跪在路边哀求的哭喊声,以及那孩子惊恐地尖叫,轮番在小将脑海中翻涌。
小将白着脸看向周围同僚,便见他们也都同自己一般变了脸色。
再看向为首的赵峥嵘,只见她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困惑,似乎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小将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怀疑。
这真的是他们所敬仰的八门将军吗?
为何行事作风与以前完全不同。
还有这位郡主,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八门将军曾在军中说过的话?
见西北军各个神情恍惚,明诛严厉的眼神扫过他们,语气如冰。
“军纪如山,既然触犯军纪,就要接受惩罚,本郡主便罚你们跪足一个时辰再进城,你们可有意义!”
若西北军还在她管辖,定不是只跪一个时辰这么简单。
但她现在管不了军中之事,只能用郡主的身份小惩大诫。
赵峥嵘却不服,“你凭什么让我们罚跪,耽误了我们进城,你担待得起吗?!”
不就是几个灾民,凭什么让她为那些贱民罚跪!
明诛没理她,眼神晦暗的看着凌非池,“凌将军认为本郡主罚的对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