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衍应了一声,又道:“诚然,工部所言也是为了国家着想。若是能够设法修建运河等工程,不仅能更加便利商船的通行问题,也能灌溉土地。即便发生了旱灾,也不至于耽搁了粮食的运输。儿臣斗胆请求父皇考虑工部的提议。”
皇帝慈爱的目光落向他:“衍儿目光长远,思量周全,朕没有看错你。至于浙东一事,朕也会命钦天监多观天象,若是上天有所示警,也能尽早察觉。”
谢怀衍含笑道:“父皇所虑,胜过儿臣百倍。”
父子二人言笑晏晏,显得怔怔站在一旁的谢怀琤格外孤单寂寥。皇帝又问了谢怀衍几句话,方道:“正好,朕今日答应了你母后去永安宫用膳,衍儿与朕同去吧。”
“儿臣遵旨。”
皇帝随即看向谢怀琤:“琤儿退下吧。”
谢怀琤躬身应声,随即缓步离开。他走到外间,还能依稀听见里头皇帝与谢怀衍的笑语之声,响彻在阔大的启元殿内外。
他淡淡扯了扯唇,面色没什么变化,只静静向外走去。
远离了启元殿,谢怀琤在无人的宫道之上遇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随着那人缓步走近,他唤了声:“严大人。”
来人是如今在翰林院当差的严崖,亦是谢怀琤伴读严彻的父亲。
他本系江南小县县衙的低等官吏,虽颇有才学,但却难得重用。后来,其妻的闺中至交秋氏一朝忽蒙圣恩,入宫为妃,皇帝体贴眷爱,为宽解秋妃远离故土的愁绪,特意破例擢升了他的官位,好让严夫人能够长居京城,以便时时入宫陪伴秋妃。
在旁人看来,这一切几乎是令人嫉恨的。所有人都觉得严崖是借着秋妃的东风,更是沾了自家夫人的光才有如今的地位,难免有人明里暗里嘲笑他,但碍于皇帝的看重,无人敢轻易流露出心中所想。况且严崖确有真才实学,入翰林院后也令许多最初看不惯他的人渐渐真心敬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