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窈垂眸,看见他微微红肿的指尖搭在自己的衣角上,想起他这些日子所受的苦楚,再也硬不起心肠。她沉默着拨开他的手臂,没再说什么,只是返身进了船舱,在桌案边坐下。
谢怀琤见她大概不会再把自己赶出去,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反手掩上门,这才一步步走到她身前,矮身蹲下,试探着去捉住她放于双膝上的手。
姜清窈轻轻一挣,他却愈发攥紧,索性任由他握着,只冷着脸看向旁处。
他低头,轻轻吻一吻她的指尖,柔声道:“窈窈,我们想到了一处。问题或许确实出在那香上。”
“那晚,我屋内焚着香,我嗅着那气味的同时饮了几盏酒后便失去了意识,根本不知自己是怎样一步步跨过甲板,落入江中的。而同样,福满虽也闻着那香,但并未饮酒,因此只是感到困倦昏沉,并未彻底失去意识或是神思错乱。”
“那是姑母命人送来的香,我与阿瑶亦伴着那香饮了酒,并无大碍。难道,送给你的那一份有异样?”姜清窈道。
他轻轻点头:“我尚未查验,但我想应当如此。我与福满将屋内所有的东西都探查了一番,而那晚的膳食酒水我与三皇兄同用,他安然无恙,必然无甚问题。”
“母后当然不会这样,一定是送香的宫人动了手脚。”谢怀琤眉头轻敛,道。
“那谁会对你下手?”姜清窈蹙眉,“是......太子?”
“无凭无据,我本不愿怀疑任何人,”谢
怀琤苦笑,“可试想,还有谁会如此费尽心思呢?”
“难道他是为了......不让昔日的真相浮出水面?”姜清窈喃喃道。
谢怀琤淡淡开口:“一个不慎落水、险些溺毙的人,又怎会有本事在多年前以身量未足的少年之身,从烟波池中奋力救起另一个人呢?如此一来,即便我真的声称自己才是那个救了你的人,此事一出,你根本也不会相信我的说辞吧。”
姜清窈倒吸一口凉气:“仅仅是为了掩盖当年的真相,他便敢在陛下出巡的途中对你暗下杀手?难道,他不怕陛下震怒,追查起来吗?”
“有谁会想到那香有问题呢?所有人只会认定我是醉了酒,才会意识混乱以至于落水。而酒又是昀州官员献上的,即便追究起来,也不会查到他的头上。而父皇南巡本一帆风顺,却出了这般岔子,以父皇的性子,他怕是并不会多么痛惜我,而是会厌恶我打乱了他的兴致,毁了他南巡的心情,会觉得我和母妃都是不祥之身,总会带来不吉利之事。”
谢怀琤苍白的面颊浮起一丝冷笑。
“他已是东宫储君,地位稳固,为何还要对你这般不依不饶?”姜清窈实在不明白,即便谢怀琤如今所受恩宠远胜从前,也断不能威胁到谢怀衍。他又何须做出这种事情?
为什么?谢怀琤在心底凄然一笑,当然是因为信极了那个预言,那些命格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