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 唇边缓缓露出一抹笑意:“正因如此,我才明白了殿下从前的话并非只是客套,而皆是出自肺腑,正是把我们当作一家人才会那样关怀。”
谢怀衍看向她,少女眼眸澄澈,望过来的目光纯粹不掺杂任何异样的情绪,确实是真心实意之语。他淡淡一笑, 放下手中的茶盏道:“表妹是姑娘家,年纪轻轻离家入宫,心中难免拘谨小心,那些想法也都是人之常情,我明白的。”
“明然,表妹,你们既是母后的亲眷,便是我最亲近的家人。往后日子还长,不论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情,都要记得随时告诉我,”谢怀衍说着,看了姜湛一眼,“明然,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一起念书切磋,虽然如今各自分别,但情分是不会变的。”
“表妹也不必再对我心存敬畏,”谢怀衍语气柔和,“明然是你的兄长,我亦是你的表兄,往后万万不要同我生分。”
姜清窈垂眸:“殿下的话,我记住了。”
几人又坐了片刻,便有朝臣前来向谢怀衍禀报朝政要事。姜湛见状,便起身道:“既然殿下还有公务在身,我和窈窈就不打扰了。”
谢怀衍点头,亲自送了他们出去。
踏出东宫的那一刻,姜清窈才觉得周身的僵硬如冰雪消融一般尽数散去。她深吸一口气,一眼看见晦暗的天色又有了转明的趋势,稀薄的日光自云层后渗出,将屈指可数的暖意落在了她身上。
“窈窈,”姜湛摸了摸她的头,“回去后切莫多思,一切有哥哥在呢。”
姜清窈鼻子一酸,攥住他的衣袖,点了点头:“哥哥放心,我明白的。”
兄妹二人在宫道上分别,姜清窈独自向着永安宫的方向走去。她在心中默默盘算着日子,期盼着过几日能够听见谢怀琤的消息。
她......很想他。
*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了月余,姜清窈每日如往常一样在萤雪殿读书上学,在演武场骑马。有时在永安宫碰见谢怀衍,他的语气总是关怀备至的,而她只能笑着回应,心中却愈发窒闷。
一场连绵的春雨过后,她在枕月堂看书,却觉得那空气中的潮湿黏腻也蔓延到了心上,扰得自己烦躁难安,索性将书一丢,起身往韶园去了。
这个时候,韶园少有人来,四周只听得见风声。姜清窈小心地避开了湿滑的石子路,打算去韶园外的那处亭子里坐坐。尚未走到近前,她却看见亭子里坐了一个人。
那人手执书卷,侧影沉静,对周遭的一切声响毫无反应。
姜清窈怔了怔,提起裙角迈步进了亭子,轻声唤道:“见过闻姐姐。”
闻萱宜闻声抬头,看清是她,淡淡扬起一个笑:“姜妹妹。”寒暄了这么一句后,她很快又垂下头,继续看起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