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停顿了下,又补上句:
“你该和我说一声的。”
“不用怕麻烦,也别觉得…”
她喉头哽了下,后半截话散在喉腔里,缓了好一会才重新开口:
“…别觉得会让我有负担。”
单末北哪里听不出她这话里的意思,视线往下垂了半分,过了会儿才抬起脸,面色虽然依旧苍白,但还是勾起唇来笑了笑,轻声道:
“别多想,要真有事我第一个就麻烦你了。”
林衔月眼睫颤着,没说话,只眼神轻缓地落在单末北的手臂上,
左臂上有条疤,不深,但很长,像条蜈蚣似的扒在那里,让人不由得心颤。
单末北顺着她的视线往自己胳膊上看了眼,神情很短促地僵了下,但很快便用笑容遮了过去,直起身子:
“行了,我还病着,就不留你了,免得传染。”
“改天,改天约你吃饭。”
他话说到这儿,林衔月也不好继续坚持留下来,说了声再见之后便关门离开。
房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单末北在玄关站了半晌,片刻,唇角无奈又自嘲地勾了下,将袖挽到肘间的袖子扯下来,走回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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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衔月半夜睡着的时候就觉得不舒服,本以为是因为那些阴郁昏暗的梦境。
结果等起来睁开眼和镜子里那个面色惨白的自己对视,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被单末北给传染了。
一语成谶,还真让他给说中了。
这病来的虽然算不上凶猛,但不消一会儿额头也滚烫起来。这样肯定是没法去上班的,林衔月只好请了假,简单对付着吃了口饭,又重新窝回床上补眠。
一直迷迷糊糊地睡到中午才被徐云烟的电话吵醒。
她有事正好到学校附近,本来是想叫林衔月一起出来吃饭,结果消息发出去好一阵儿不见人回,这才把电话打过来。
林衔月鼻音浓重,就是想撒谎也做不到,只能坦然说自己病了,请了假在家休息。
徐云烟听了这话自然是急着要来照顾,林衔月是知道这次流感多厉害,连忙好说歹说,这才把她的念头给打消了。
挂了电话之后林衔月缓了会儿,本想着能坐起来干点儿别的事儿,结果等药效上来,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努力了一阵儿之后还是敌不过身体本能,在被子里翻了下,重新睡过去。
日头慢慢西斜,暮色染上来之后睁开眼便分不清楚时间,索性便任凭意识在脑海中涣散而过。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直到额头的高热慢慢褪下去点,林衔月才终于在一片身体的刺痛中醒了过来,
耳廓因为久睡有些发麻,朦朦胧胧地听不清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那几声的有节奏的砰响,不是自己的心跳,
而是有人在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