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娘子,您就不要替曹郎君担心了。”云儿扬唇一笑道,“您怕是忘了,咱们今日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呢。”
“何事?”季蕴心中疑惑。
“前几日张娘子不是邀您去她府中?”云儿无奈地咳了几声,提醒道。
季蕴蹙起眉头,她思索了一番,想起那日张秋池的确是说过此话,她竟然给忘了。
“我想起来了,确有此事,我怎地给忘了。”季蕴懊恼道。
“您这心思都放在了曹郎君的身上,哪里还有空想旁的?”云儿调侃道。
季蕴闻言羞恼地剜了云儿一眼。
“娘子不要生气。”云儿笑得抖动了起来,待她止住笑意,低声哄道,“咱们不若快些收拾收拾,去寻张娘子,说不定她已经等候多时了。”
季蕴不情愿地起身,她瞥了云儿一眼,不满道:“这外头如此热,恐怕也没有谁会如此想不开现下跑出去,要是晒化了可如何是好?”
“晒化了可得叫张娘子负责。”云儿捂嘴偷笑道,“娘子暂且不要抱怨了,待会去得迟了,张娘子又要生你的气。”
季蕴闻言,只好从凉榻上下来,坐在了铜镜前。
云儿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梳了团髻,髻下系着红头须,红头须下点缀着流苏,绕至发后垂了下来。
季蕴站起身来,她换下先前所穿的无袖对襟背心,穿了一件水色的掩裙短衫,随后披上了一条藕色的披帛,挂于手肘间,下身则是素色的百迭裙,恍若空谷幽兰。
待拾掇毕,二人走出了青玉堂。
季蕴站在树荫下,手握团扇为自己扇风,云儿转过身将院门轻轻地带上。
主仆二人今日未走书院的侧门,而是从正门而出,待出了书院,她们走下层层的台阶,走至岸边,朝不远处的船夫招了招手。
船夫戴着斗笠,他从船舱中探出头,笑着询问:“二位娘子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余墩巷。”云儿回答。
“好嘞。”船夫走出,热情地应道,“还请二人上船。”
季蕴略微颔首,与云儿一同上船去,弯着腰进入船舱中。
船夫见她们坐好,他便拿起船浆,在河面上缓缓地划动了起来。
季蕴同云儿坐在舱内,先是感到船轻微地摇晃了几下,随后在河面上行驶了起来。
竹帘卷起,她们观赏着沿岸的风景,船下流水潺潺,泛起了阵阵的涟漪。
船穿过一个又一个拱桥,终于行至余墩巷的岸边。
云儿向船夫付过银钱,便随着季蕴走下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