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撑住棺盖。
肩头肌肉撕裂般震颤,冷汗顺着眉骨上的伤疤滑进眼角。
那支箭离我的喉咙只有半寸,卡在石缝里微微颤动。
青铜鹤的齿轮仍在转动,眼珠赤红,仿佛活物在呼吸。
我不敢松劲,棺盖只掀开三尺,缝隙刚好够看清里面的东西。
青玉残片悬浮在黑曜石底衬上,离棺底半寸,像是被无形的丝线吊着。
表面血纹游走,如同活体脉搏,中央刻着两个字:“抚仙”。
这字体我很熟悉,和第一块玉牌上的铭文出自同一人之手。
指尖刚触到边缘,一股温热顺着掌心窜上来。
内袋里的玉牌猛地一震,仿佛要挣脱红绳跳出来。
我一把将残图攥进手心,迅速塞进夹克内袋。
两件东西隔着布料紧贴着,震动渐渐平息。
可心口那股灼烫的余韵,却迟迟没有散去。
就在我抽手的瞬间,四壁传来机括弹动的轻响。
十二支乌金毒镖从墙洞中弹出,呈扇形封锁退路。
镖尖泛着幽绿,滴落的液体在青砖上蚀出细小焦痕。
鼻血仍未止住,视线边缘还带着残影,但金手指已自动触发。
画面闪现。
一名穿粗布短打的工匠跪在墙角,身后站着蒙面人。
他颤抖着手推动机关,十二支镖齐射而出。
前方试毒的男子,刹那间被利刃贯穿。
仅有一人贴墙翻滚,循着砖缝的间隙,避开了首轮的袭击。
画面结束。
我蜷身贴地,顺着青砖接缝的走向翻滚。
毒镖擦过背脊,钉入身后石壁。
尾端滴落的毒液溅到裤管,布料立刻冒起白烟。
翻滚中我咬住匕首柄,防止牙关失控发出声响。
右手顺势将残图压紧内袋,左手摸到第三枚袁大头,紧紧攥在掌心。
青铜鹤再次抬首,颈部齿轮咬合,第二支箭已上膛。
我没再看它,背靠断墙缓缓起身。
左肩的箭伤裂得更深,血浸透半边夹克。
黏在皮肤上又冷又腻。我用拇指抵住刀柄,这是动手前的习惯。
墙上的“九鼎归墟”四个字仍在渗血,但血纹已不再扩散。
那行小字“血启者生,玉启者死”依旧嵌在槽中,像一道无法回避的诅咒。
我最后扫了一眼石棺,转身走向暗门。
门是闭合的,但刚才撞开的铜环还挂在一侧,锈迹斑斑。
我伸手去拉,指尖刚触到环身,门外便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是成队列的踏地声,节奏整齐,间隔一致。
我贴墙静听,三个人从正面逼近,另有四人分散在两侧。
脚步极轻,落地无声,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猎杀者。
为首那人腰间悬着一只青铜铃,脚步轻移时,铃身微颤。
发出几乎难以察觉的轻响,如风过隙,悄然入耳。
我瞬间明白,他们带了克制活体机关的装备。
玉牌和残图在我内袋里再次发烫,青光透过夹克布料,透出一丝微芒。
我猛然意识到,不是我暴露了位置。
是这两件东西在互相感应,能量外泄,如同黑夜中的火把。
不能再等。
我将袁大头夹在指间,用力掷向庙门残柱。
铜板撞击石柱,发出清脆一响。
远处树影中的弩手果然偏移视线,三人小队也微微侧身。
我趁机撞开暗门,扑向侧方密林。
刚冲出庙门,寒风扑面,夜雾浓得几乎看不清五步外的树影。
身后立刻传来短刃破空声。
一道黑影从檐角跃下,落地无声,手中短刃直取我后心。
我拧身避让,匕首反手格挡,金属相撞,火花四溅。
另外两人分左右逼近,其中一人猛然掷出捕网,铁链上挂着锋利的钩爪,直取我下盘。
我跃起踩上墙根的凸石,借力翻身。
网钩贴着靴底疾掠而过,猛地钉入泥土。
落地时左脚一软,肩伤牵动全身,膝盖重重磕在碎石上。
我咬牙撑起,残图仍在内袋。
但玉牌的震动越来越强,仿佛有东西在布料下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