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池水轰然分开。坠落的失重感中,十二岁的扶钰被寒铁链锁在丹房,太医正将浸透汞液的金丹塞入他口中。少年呕出的黑血在祭坛蜿蜒,凝成“千秋万代”的咒文,每笔每画都爬满细小的蛊虫。
“醒醒!”扶钰的寒毒侵入心脉,极寒压下幻象。沈含锦这才发现心口浮现汞纹,血管中游走着萤火虫般的磷光,竟是吞下的金丹在重组DNA序列。
池底祭坛的夜明珠次第亮起,照出三百尊青铜鼎。每尊鼎中煮着童尸,囟门插着银针,针尾琉璃管里的脑髓正渗出金色液体。鼎身饕餮纹缺失的右眼,恰是玉玺上的北斗天璇位。
“永昌三十九年,父皇炼千秋丹。”扶钰的剑尖挑起具幼童颅骨,囟门银针刻着“癸卯七十三”的字样,“需取未闭囟门的童男童女,以汞砂炼其……”
暗处弩箭破空而至。沈含锦旋身将扶钰推向祭坛,箭矢穿透肩胛的剧痛中,系统提示:【痛觉屏蔽剩余00:29:59】。她反手折断箭杆,发现箭镞竟是用玉玺碎屑打造,断面纹路与心口汞纹完全契合。
“娘娘属刺猬的?”扶钰的雪发缠住第二支箭,“见箭就扑。”
沈含锦就着鲜血吞咽箭镞,铁锈味冲淡喉间汞毒:“王爷的毒血……咳……比金丹够劲……”话音未落,祭坛突然倾斜,三百尊青铜鼎中的金液汇成河图,将她卷入漩涡中心。
池水开始倒灌。九娘劈开玄武龟甲,逃生密道显露的刹那,沈含锦将三枚银针射向北斗星位。针尖没入青铜鼎的瞬间,钦天监方向传来龟甲炸裂声——观星台的日晷突然逆转,刻漏中的水银化作青烟升空。
“娘娘这以毒攻毒……”扶钰将染血的桂花糖塞进她齿间,糖芯冰魄遇热释放出解毒酶,“倒是比钦天监的老古董会观星。”
沈含锦舔去他指尖汞渍,尝到同命锁咒印的苦涩:“王爷的手……还能握剑吗?”
朝阳刺破水雾时,三百只青铜凫从池底升起。葛玄朴的药葫芦在晨光中摇晃,活蝎尾针渗出靛蓝毒液,在青砖地上绘出苗疆十万大山的舆图。沈含锦掀开车帘,看见信天翁群掠过云端,每只爪链都拴着玉玺碎片。
“第九局在瘴林……”她将带血的银针编入扶钰的雪发,针尾蛊虫尸体突然羽化成萤,“王爷备好百毒不侵的皮囊了?”
扶钰的唇擦过她溃烂的肩头,寒气凝住渗出的汞液:“本王不就是……”雪发突然暴涨裹住她周身,发丝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解毒咒文,“你的人肉滤毒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