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多次告诉自己,她不爱他的。
从前和过去,现在和未来,她都可以做到不爱他的。
叶满觉得不能再和他在这个空间里纠缠,她转身要走。
沈谦遇再度攥住她的手。
压低声音的狭窄一圈里,叶满只听到沈谦遇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极少这样表示无奈。
他说:“满满,我到底哪里待你不好?”
他到底待她哪里不好。
沈谦遇有他自己的经历和眼界,他看待问题的角度、察觉这个世界的方式、做决定的出发点,有他自己的成熟度和决断力。
但叶满也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她了解和认同的那套规则或许在他看来是不成熟的,但她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搭上他的船是错的,她得到的那些便宜总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些甚至从她心里要长出来的那些柔软的感情,总让她伤怀。
叶满的脚步停下,她收拾了一下表情,转过头,用尽可能平和地态度说到:“沈先生,我们之前存在着很多的差距,您有您的判断,我有我的想法,或者旁人看来,哪里都好。但沈谦遇就是沈谦遇,叶满就是叶满。我们两个能在一起,只是因为您对我青眼有加,我对您有所依赖。总不会真有什么真情的。”
她的眼底什么都没有。
她说他们之间总不会有什么真情的。
叶满:“我从前依傍于您,是因为我有所求。”
沈谦遇:“那你不能继续有所求嘛。”
叶满:“从前那般的关系……”
她抬头,澄澈的眸子里什么都没有,看他的时候眸底的都不见他的半个光影,“我已经疲于应付了。”
她用的是“疲于应付”这样的词语。
沈谦遇周身的气息像是升腾都半空的氤氲水汽,一瞬间骤然消失,然后又碎成冰片,降落一地。
沈谦遇:“所以你很后悔,是吗?”
一直未开灯的房间里只剩外面掉落进来的几层光。
她孤桀地站在那儿,留给他看不透的侧影,一字一句地说:“如果可以重来,那晚,我不会坐在您身边。”
沈谦遇垂落在那儿的手没什么血色。
记忆瞬间分裂成五光十色的碎片,从前每每偶遇,她身陷囹圄,眉头皱成一片,为了这个圈子里恼人的事烦忧,他总是要行自己的便利讨她过来,他所求不多,不过是为了看她安安心心地吃饭,想让她变成风雪夜与他吃过的那一顿“杀青宴”一样,不顾这世间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