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慕跟着叹口气:“我堂弟这个小孩,脾气真的很奇怪。我常常庆幸,得亏他也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但凡有个兄弟,都要闹翻天了。”
“未必吧,”祁纫夏说,“兄弟姐妹之间,难道不能和谐共处吗?”
施慕语重心长:“还真的不一定哦。远的不说,你看你隔壁房间那位,就是现成的例子。”
隔壁房间那位……
祁纫夏若有所思地看向门口。
“你说谈铮?”
施慕无声地点头。
祁纫夏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对于谈铮的家庭,她知之甚少,除了他父亲早年病逝,以及有两个哥哥以外,便几乎再无所了解,以至于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施慕的话。
“我……不太清楚他家里的事。”
最终还是如实说道。
施慕倒没觉得奇怪,只是把从自己母亲那里听来的话复述一遍:“听说,谈铮和他两个哥哥的关系从小就不好,到了后来,他们父亲去世,留下的公司明面上是三人都有份,可谈铮直接被架空了,所以他才会自立门户。”
祁纫夏听了,沉默几秒,像是在细细回味她的话,过了半晌才问:“那后来,也一直都没有修复吗?我看思博现在的股权结构,谈钧和谈铭好像早就彻底退出了。”
“修复?怎么可能!”施慕笑着说,“谈铮憋了那么多年,肯定要痛快地出口气。那年……你应该刚去国外读书,他们谈家几乎全乱了,乌七八糟的事一大堆,到最后,谈铮算是赢家,不过也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想想,那时恐怕已经给思博埋了不少隐患。”
“也就是说,在我准备离开国内的时候,他们其实势同水火?”
“我猜——差不多。”
施慕的视角,给祁纫夏记忆中的那段往事,提供了全新的解读。
有个幽微的念头在她心中转瞬即逝:如果诚如施慕所言,那么谈钧之前和她说的,全是真的吗?
不过也仅仅是转瞬即逝。
祁纫夏回想那时候的自己,在谈家人的眼里,大概无足轻重到了极点。为那样一个自己编谎话,也太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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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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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纫夏和谈铮一道下的船。
两边公司各自派了车来接,直到各自上车驶向不同方向,两人没再怎么说过话。一切仿佛又回到登船之前,有层无形透明的隔膜,悄然横亘在他们中间。
谁也没想着先一步去戳破。
回到家中,祁纫夏把手上的东西随意往沙发上一丢,窝进了书房。
其实今天没有什么工作需要处理,待在书房,对于祁纫夏而言,更多只是一种精神上的放松。也许是曾经失眠的缘故,卧室能够给予她的安全感,并不比摆放书籍和电脑的书房来得多。
上次看过中医之后,祁纫夏没有遵从医嘱复诊。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忙,另一方面,她实在不喜欢药味。
针灸和中药双管齐下的功效,维持时间有限。入秋以来,祁纫夏的睡眠质量连连倒退,几乎已经和那次就诊之前无异,昨晚在船舱里更是辗转反侧了大半宿,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强小憩了一阵。
她有些忧心,犹豫了几分钟,拿起手机约了个复诊的号。
页面上刚跳出“预约成功”的显示,徐今遥的电话同时间打了过来。
“夏夏,你下周六晚上有空吗?”她那头的背景音很喧闹,像在逛超市,“老规矩,我过生日,请你们吃饭!”
她本就是爱热闹的人,毕业之后,更发觉了学生时代友情的可贵,几人一起过生日,几乎变成了惯例。
祁纫夏:“早就给你空出来了。这回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