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何东放下话筒。&/p>
何贵问了一句。&/p>
他刚才听了一耳朵，一脸的不安。&/p>
何东道：“只是问了一嘴，不一定敢的。这孩子，还有两年就可以走出村子，不管如何都要坚持住。”&/p>
何贵点头。&/p>
要说何家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小豹子这个。&/p>
六年都熬过来了。&/p>
剩下的两年，怎么着也要挺过去。&/p>
绝不能让悲剧发生。&/p>
“你再打个电话给爹他们，不用管厂子里的事情，只管看好小豹子。”&/p>
他现在不在罐头厂。&/p>
但厂子里还有副厂长刘岸桥，车间主任魏霞。&/p>
都是厂子里的老人，他对他们很放心。&/p>
何东不想打这个电话的。&/p>
因为觉得没必要。&/p>
但为了让何贵安心，他还是打了个。&/p>
何大成和张桂萍是分得清轻重的。&/p>
自然理解他们的意思。&/p>
都点头同意。&/p>
方兰招呼他们吃晚饭。&/p>
何东看到郭思涵母女不在，就问了句。&/p>
方兰说人早吃过了，在家呢。&/p>
何东点头和何贵过去吃饭。&/p>
只是走了一半，电话就又响了起来。&/p>
何东让何贵他们先吃饭，抓起来话筒，听到是姚军打过来的。&/p>
说是查到那孩子的死因了。&/p>
一岁不到的孩子，患上了严重的脑膜炎。&/p>
医院都不接收。&/p>
嗯，时间在夫妻俩来到盛市。&/p>
孩子父亲进入厂子之前。&/p>
也就说，孩子死去时骨瘦如柴的。&/p>
不是因为他们厂子延迟发放薪水，没钱买吃的饿死的。&/p>
是病死的。&/p>
报社那边以偏概全。&/p>
听信了夫妻两个的哭诉。&/p>
毕竟人的话，半真半假。&/p>
他们被迷惑也是可能。&/p>
何东没想到他是个急性子。&/p>
他才给了方向，人就立刻去找到了结果。&/p>
不过也好。&/p>
舆论战吗，讲究的就是个时效性。&/p>
“我们需要把这些拿给报社吗？”&/p>
“先不着急。我们这样…”&/p>
何东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挂断电话。&/p>
何贵和方兰都吃得慢，在等着他。&/p>
看他放下来话筒，招呼人赶紧过去吃。&/p>
何东拍了一下胳膊。&/p>
到七月里，天气越来越热，蚊子也多起来了。&/p>
拍的一手血。&/p>
何东先去洗手。&/p>
第二天天一亮，姚军就开车去找孩子的父母谈话。&/p>
“逝者已矣，你们的诉求我们也都清楚了，这是我们厂子给你们的赔偿金。”&/p>
年轻的夫妻，还是头一次看到一箱子的钱。&/p>
感觉数都数不过来。&/p>
两眼放光。&/p>
女人甚至伸手去摸。&/p>
只是还没碰到就被男人抓住，拉了回来。&/p>
“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们是为了钱？若非你们厂子延迟发放工钱，我女儿何至于没了命？”&/p>
男人一脸愤恨的看着姚军，仿佛他是自己的杀女仇人。&/p>
姚军知道，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孩子真正的死因。&/p>
所以还搁这演戏呢。&/p>
也是何东说不着急。&/p>
要不然他真憋不住。&/p>
“这次是厂子里不对，所以我把你厂长带来了，让他跟你赔礼道歉。”&/p>
姚军开口，在车上没下来的厂子负责人拿着礼品下来。&/p>
现在的青春服装厂，不单单是一个厂子。&/p>
有总厂，有分厂。&/p>
这次饿死孩子的事情，就发生在一个分厂。&/p>
分厂的厂长，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决策，导致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发生。&/p>
一直都没能原谅自己。&/p>
道歉的时候特别的诚恳。&/p>
但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激动的扔了他手里的东西。&/p>
拒绝接受道歉。&/p>
把姚军和厂长推出门外。&/p>
“两位，现在孩子没了是事实，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我们厂子这次真的拿出来了自己的诚意的。”&/p>
女人泣不成声。&/p>
男人关上门。&/p>
嗯，看到桌上一箱子的钱。&/p>
盖起来，又扔出去。&/p>
这才重新关上门。&/p>
姚军和分厂厂长吃了闭门羹。&/p>
后面的摄影和记者都很意外。&/p>
要说孩子没了，已经是无可挽回的。&/p>
但厂子愿意拿出来诚意，安抚他们内心的伤痛。&/p>
他们其实觉得是可以的。&/p>
毕竟逝者已逝。&/p>
当然，人在悲伤之中，不能接受，他们也都理解。&/p>
“我们明天再来。”姚军和分厂厂长离开。&/p>
屋里男人和女人听着脚步声走远。&/p>
特别到窗前看了。&/p>
“刚才那么多的钱摆在面前，你说扔真扔？那孩子早晚会死…拿着这些钱够我们花一辈子了。”&/p>
“你难道忘记那个人的话了？我们这么做是为了那点钱吗？”&/p>
女人沉默。&/p>
那个人说，他们可以要到几百万。&/p>
刚才那些钱看着多他，是没有那么多…&/p>
“我现在就怕，要是报社站在他们那边，我们还能要到钱？”&/p>
“他们不会站在他们一边的。现在我们才是苦主。”&/p>
男人迷之自信。&/p>
搂着女人的肩膀，到床上坐下来，哭泣。&/p>
现在报社的人也在门外。&/p>
他们需要做做样子的。&/p>
…&/p>
“姚厂长，我当初决定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能出来饿死孩子的事情…”&/p>
车里&/p>
分厂厂长王能一直都在自责。&/p>
他原本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p>
孩子的事情出来直接瘦了一圈。&/p>
是懊悔，也是内疚。&/p>
姚军看他这样，想说什么，到底是没说。&/p>
因为何东说了，孩子的事情先不要声张。&/p>
他需要找到个契机。&/p>
引蛇出洞。&/p>
引的是谁，他自然清楚。&/p>
只是他的人一直没能发现那个人和夫妻两个的接触。&/p>
想着可能只是电话联系。&/p>
因着没少看到男人到外面的电话亭给人打电话。&/p>
这就很难追根溯源。&/p>
哪怕是知道对方的电话。&/p>
而男人那边，他们也不能做什么。&/p>
新闻出来之后。&/p>
报社方面都在看着。&/p>
任何的举动都是双刃剑。&/p>
他们本就没有得到好处。&/p>
更不能给机会，抹黑。&/p>
只是好不容易知道了的真相，却不能说出来，着实折磨人。&/p>
“你也别多想，出来这样的事情，谁也没想到的。但，总会解决掉。你们四厂还是以前的四厂。”&/p>
“还可能吗？第一个要下台的就是我吧？”&/p>
王能直接哭了。&/p>
他在厂子里好几年了。&/p>
早把厂子当成了家。&/p>
这次会做出来延发薪水的决定。&/p>
不过是拿到了一个大单子。&/p>
需要垫资进去。&/p>
这个月马上就能如期发放两个月的薪水。&/p>
哪曾想，闹出来这样的事情。&/p>
“我之前有特别问过，如果家里实在困难的，可以找我预支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