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心?凉,满心?酸楚,她都不?知道?自己活着干什么,一大把年纪了,有什么用?
一年幼女孩牵着母亲手经过?,母女声?音飘来。
“娘,煤婆婆好可怜,都走不?动路了。”
“囡囡不?能可怜她,这个?煤婆婆把自己女儿给毒死了,她这是应得的。”
“啊——大家不?是说煤婆婆是好人?吗?难道?她女儿是坏人??”
妇人?不?知作何解释,只匆匆说道?:“这些事你长大就知道?了。”说着带她赶紧走了。
风把母女俩对话一字不?落地送到煤婆婆耳中。
她一句话没?说,只是沉默地回到家,从床下找出一本厚本子。这还是老?头子留下来的,她一开始烦闷了就在上面写点什么。
后来,她有了一个?别的想法?。
既然镇上的人?们不?相信阿煤是真的善心?……
那她可以写给阿煤,让她醒来以后真的认为自己是妖女,是大恶人?。
她相信阿煤会醒的。
醒过?来以后,她会不?会记得呢?她要是不?记得,就可以看看这本书了。
要是她还记得,她一定会听自己的话。
对这个?养女,她又厌恶,又惧怕,可到如今哪怕活的像个?笑话,她还是得依附在养女仅剩的名声?上讨一口饭吃,没?有阿煤,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活的更好还是更不?好。
我是……阿煤,也是煤婆婆……
阿煤就是煤婆婆,对,就让阿煤这么以为吧,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会信的。
煤婆婆哆哆嗦嗦地继续写。忽地一人?撞开门快步走进?,煤婆婆背对着她在窗户底下写,听到声?音就紧着把那一本厚本子藏在桌斗里。
来的也是她的“养女”。
是镇上人?推选出来的,这女孩爹妈去的早,还不?到嫁人?的年纪,又懒又馋长得不?好,没?人?肯养,就塞到了她这里,让她当煤婆婆养女,天天管送饭送水。
养女并不?搭理煤婆婆,除了吃饭睡觉会回来,其他时?候都当煤婆婆死了。有时?夜里咳嗽吵着她,养女还会过?来掐她脖子叫她闭嘴。
“喏,你的饭。”养女把托盘往桌上一搁就走,压根不?管她在做什么。
不?用打开盖,煤婆婆都知道?她肯定把自己的饭吃了一多半,她没?看,只管继续写。
“……我有一个?姐姐,只是很久没?见?她了。”她很想念第一个干女儿,她多乖巧温顺啊,要是她还在,该有多好?
转念想到现在这个镇里人塞来的养女,煤婆婆更是厌恶。
她该死。
他们都该死,阿煤就不?该把他们救活!
“……一群蠢人?,愚不?可及,以为表面做做样子就是真的好人?。这个?镇子的人?早就该死了,我真想杀了他们……”
……
煤山镇以南的城中。
吕雪衣仍旧在山庄中神出鬼没?,悉心?教导那些半大小子习武。
旁的不?提,只管把近卫教入镜人?的手段拿出三分,就足够叫这群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乖乖听话,将他奉为主人?。
这几年,他不?断在两地奔波。可每一次进?山结局都是失望一场。只有冬日,山底通往能穿梭时?间的雪洞才会开启,但没?有用……他试了不?知多少次,还是走不?了。
他隐约听到冰下有动静,但他不?知道?底下是什么,不?敢贸然行动。他害怕自己又一次被冻结住,而这一回,未必有人?能救他。
不?知第几次日月轮换,时?光似水,安安稳稳流过?数年,人?间太平无事,于家也渐渐放下心?来,对这位“恩人?”态度一如往昔,可却对“预言”一事有微词。
不?止他们,就连吕雪衣也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山海镜和镜外的世界只是他的幻想,就如水中月,看着近,可不?论如何都捞不?到。
他怀疑起自己还留在镜中的意义。
他要做什么来着?
时?间真是可怕,他回想起初入镜时?快要被冻死的刻骨寒冷、后面恨不?得杀了姜遗光的怨恨,还有对煤山镇百姓的可笑又可悲的复杂情绪。
明明那时?候气得不?行,现在一切都淡了。
他都快想不?起来姜遗光的样子了。
煤婆婆也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她年纪那么大,一般家中这个?年纪都该在家中养着了,她还要天天出去供镇上百姓戏弄,哪里能承受得住?
她去世时?吕雪衣不?在镇上,头七过?了才回去。听说煤婆婆自个?儿坚持的,她还有一口气时?,死活不?肯喝水不?吃饭,只要人?放根绳子送到井底,她想跟老?头子还有阿煤作伴——先前煤婆婆的丈夫死时?就被大家定下埋到了井底,任凭她怎么哭求也无用。
吕雪衣后来到井边看过?几回。
井下怨气冲天。
去井边转过?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发现不?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