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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三殿下……陛下他……陛下驾崩了……”
恍如一道惊雷砸下,三公主怔住了,不可置信地撑住扶手站稳。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很快四处响起的悲鸣打破了她的幻想,到处都有人哭嚎,因为她在宫里大?小是个能做主的,杜尝是贴身太监走不开?,就使了徒弟请她快些过去主事?。
天边已浮现出一抹鱼肚白。三公主魂不守舍地走在前往寝宫的路上,她脚踩在实地,心却像被掏空了一大?片,好像每走一步就会掉入深渊。
陛下……父皇他……他走了?
她想了很多,可那些纷杂的情?绪却又像被一个巨大?的黑洞吸走了,让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发现自?己一滴眼泪都没掉,冷静得可怕。
直到来到父皇床边,床帘掀开?了,无数宫人跪伏在地。
她望着床上那道闭着眼睛、头发花白的消瘦人影,心底一酸,眼泪不知不觉滑落下来。
“父皇……”
……
“怎么回事??今日?静街不让走?”赵瑛奇怪地问近卫,她想去找姜遗光来着,以?往都没拦,怎么今儿个近卫们拦着她不许出门?
不光是她,园子里其他人都不许走,前后门都把守了许多人。她还能听见从不远处街道上传来洪亮的阵阵马蹄声,和?雷鸣一样的整齐脚步踏过。
“今天出什么大?事?了?”赵瑛疑惑。
一直对她很和?气的近卫今日?却换了副面孔,神色冰冷严肃:“姑娘还是别打听了,回屋歇着吧。”
现在京里各处戒严,即便是入镜人,若是触了霉头也一样要抓起来。
赵瑛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一定出了大?事?。这时?她没心情?和?近卫们争执,转身回屋,心里七上八下,不断猜测。
正午时?,东方远远传来沉闷的钟声。
丧钟齐鸣,整整四十五声。
钟声连成了片,京城东西南北大?大?小小所有钟楼齐齐敲响,宣告着一个时?代终结,这座古老的皇城沉溺于悲痛之海中。
巷子口,一个老人怔怔地站在家门,脸上满是慌张不安,在心里默默计数,等?最后一声丧钟落下,他如梦初醒地跌落在地跪下,俯身嚎啕大?哭。
听着丧钟的老百姓纷纷伏地大?哭,哭声连成了片。
宫中。
悲痛过后,气氛渐渐剑拔弩张起来。
陛下殡天的寝宫外围满重兵,当天伺候的奴才全部看了起来。宗亲大?臣们都到了。
没有人说话,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先帝已去,如今最要紧的事?便是择出新帝并尽快登基,以?安抚民?心。
但……该立谁啊?
几位皇子皇女都在,两排椅子上坐着。太子和?朝阳公主各自?坐在左右位上首。
没有人先开?口。
越是心急,越不说话。到现在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
临安王也来了,一贯混不吝的临安王此时?罕见地露出认真?样子,竟叫人有些不敢认。
他只带了姬钺一个,新过门的王妃和?其他几十个孩子一个都没带。
先帝驾崩,按辈分和?血缘,怎么也该他先开?口。
见其他人都装起了哑巴,临安王以?拳抵唇,轻咳一声。
众人顿时?望了过来。
临安王淡淡道:“皇兄临走前,曾立下遗诏。”
一句话叫所有人都提起了心!太子更是腾地站起身,不敢相?信,但更多的是期待。
朝阳公主斜睨他一眼,目露嘲意。
三公主深吸口气,咽下眼泪,不让自?己露出什么来。
三皇子沉不住气,当即跳起来问:“皇叔,什么遗诏?我们可没听过!”
临安王耷拉着眼睛,一字一句笃定道:“六月初九,未时?,先帝召集本王,并罗约将军、傅盟将军、户部尚书?张大?人、礼部尚书?岳大?人,于乾华宫拟遗诏。”
被点名的几位大?人纷纷起身,一同来到临安王身后,表示确有其事?。
“如今遗诏就在乾华宫中,诸位殿下,可要前去一观?”这是省得有人说他动手?脚。
太子接口道:“自?然,有劳皇叔了。”
太子先起身,其余人跟着起身。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前往乾华宫。
临安王找到圣旨,捧出,没有亲自?念,而是交给宗室中的一位老人。按辈分算,他是先帝的堂伯,如今已过古稀,目光矍铄。
众目睽睽下,老人打开?圣旨,目光微顿,而后先看了一眼太子。
“请太子殿下听旨。”
太子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他看上去很想从这里逃走,可他还要强撑着维持住行?礼的动作听下去。
太子一系党羽同样面面相?觑,他们拿不准到底该怎么办。
这么多人看着,临安王又是先帝亲弟,还有好几位陛下亲信大?臣。他们说话……总不是假的吧?
太子迟迟不发令,他们也不知该做什么,只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