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闭上眼,她就感觉有一只充满恶意的红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元靖一知?道?自己在做梦,挣扎着想醒过来,可她好像被什么压住了一样,不?论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梦里闭上眼睛也不?管用,眼前一片血红。
她掉进了血海之中,眼看就要溺死……
若不?是姜遗光察觉不?对把她叫醒,恐怕她就醒不?过来了。
等?第二日,她走出?房门后,村里人对她的态度就完全变了,好像真的把她当成了族人,迅速接纳了她。
元靖一后知?后觉,她昨晚恐怕是经过了某种考验——外族人看过神像……恐怕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想到这儿元靖一十分后怕,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姜遗光是怎么把她叫醒的,她不?打算问,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和村民们打听。
那些?人真的把她当族人以?后,什么都?不?瞒着。然而,事?情原委却叫元靖一即便坐在火炉边也冷得打了个哆嗦。
原来,这个族群名为氐族,的源头最早要追溯到住西北边的荒漠一带,后面慢慢入关,融入中原,和中原汉人一起杂居,久而久之就学习了汉人的言行。不?变的是,族中老人会将还在部落时的风俗口口相传,不?使流失。
其中流传最久的一个风俗,名为剠额为天。意为在额心刻一道?口,涂上墨汁,看上去便像第三只眼睛。这只眼睛就是天眼,据说能勘破真伪,辨识人心。
时间久了,即便是同族之人也会有分歧。因为种种原因(这里元靖一猜测恐怕就是信仰的问题),氐族经过成百上千次分裂,各个分支不?断和外族通婚,如?今大多已和普通汉人无异。有些?连剠额这一习俗也丢了。
圣地中人却不?一样,只在本族内通婚,自称他们这一族为氐族正统。其他氐族人只是在额头刻一道?痕,他们却要在额头正中直接刻一只眼睛。
这只眼睛是三岁时就要由父母亲手刻上去的,会随着人长?大跟着变大。
他们在村中的几天有幸见到了这一幕。一个三岁的女孩坐在院子正中,旁边摆了烧酒,蜡烛,雪亮的刀,和一圈观礼的族人。
父母用尖尖的刀拨过火苗,撩得滚烫,浸过酒水,滋啦一声,又冷却下来。刀见用力刺入额间,一点点往下划。
女孩尖叫啼哭,元靖一撇过头,不?忍再看。过了许久,她又听到其他人晦气地叹息。
她才知?道?,那个孩子没熬过去,死了。
早夭的孩子是不?孝的,更别提还是在这种刻礼上承受不?住去的。这样没福气又不?孝的孩子即便走了也不?可惜,丢进后山不?必再管。
元靖一听得发寒,再一问,因为刻礼死去的孩子都?是这么处置的。
再有,其他氐族人崇尚二郎真君,因为他们觉得二郎真君的形象多少受了氐族人影响,二郎神便是他们的水神。
圣地的人却认为,二郎神已成了汉人的神仙,起了汉名,又有各种俗家故事?,不?再纯粹。他们信奉的真神就不?一样,不?可究其姓名,不?可追其来历,一切从虚妄中来,自本真之中终结,无名无姓,无牵无挂。
所?以?他们很瞧不?上外面的二王庙,将庙中供奉的二郎真君称为伪神,信徒也被他们认为愚不?可及。
虽然在元靖一看来,比较像他们自己捏造了个“神”,然后日夜供奉。她行走江湖数年,见过的淫祭野祀不?少,并不?因此新奇,只好奇如?今蜀地怪影之谜会不?会和圣地里的人信奉的东西有关。
问及此事?,圣地中人无一不?面露得色。
在他们看来,这是他们的真神终于降临,要铲除伪神与其信徒。
他们很乐意见到此事?,但?又不?乐意蜀地百姓将二王庙烧掉。因为他们还想着把里面伪神的神像迁出?来,把真身?的神像换进去。庙都?没了怎么行?
至于他们身?上的血腥味怎么来的……
元靖一打了个哆嗦,连连摇头:“好了,爹,这事?儿您就别问了。不?能说……真的不?能说。”不?论如?何?都?不?肯吐露一字。
姜遗光那边也没有告诉阿寄,只是让近卫送信回去,一封送到骊山驻地,一封送往京城。
送去京城的信更厚些?,信中详细讲述了他在酆都?的见闻,还包括白蕊夫人和两把神兵,和氐族的怪神一事?。
至于赤月教……
他隐约觉得赤月教和朝廷似乎有什么关联,虽然两方看起来水火不?容,,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即便写了,朝廷也不?会立刻出?兵讨伐赤月教,所?以?这件事?他也写在了信上。
圣地里的人……已经很难说是不?是人了。姜遗光用了一个词来形容他们——活死人。既是活的,又是死的。
姜遗光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他们不?是原本的圣地中人。准确来说,他们见到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