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突然爆发出一声尖锐惊叫,分不清男女,惊叫声戛然而止。
护军顿时骚动起来?,所有人齐齐握上腰间刀把,竖着耳朵听动静,就?像一只?只?听见猎物动静的猛兽——这些都是真见过?血的兵。
统领顾不上他们,让人看好这三?人后奔马而去。
其他人不敢乱跑乱走,军令严苛,一到这种时候胡乱走动,格杀勿论。
有几个人奉统领命带他们走了,姜遗光就?在临时扎的帐子里等着,跟在身边的几个近卫也?有点慌乱,他们还能听到营帐外响起士兵们的议论声。
那些人都在讨论前面出了什么事,可没?有军令谁都不敢乱跑,不能多打听。很快又有人跑来?传令了,让他们连议论也?不许,统统管住嘴,被发现?了就?是几十军棍伺候。
营帐里,一个近卫焦急地低声劝姜遗光:“我们不能一直在这儿,公主还在前面,一切以公主安危为先!”
姜遗光轻嘲道:“你?没?听见外面的传令吗?这个时候哪里敢乱跑?等有人传令了再说。”
近卫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答应,收鬼容易渡劫难,更何况前面公主还不知道是不是真出事呢,要是现?在强闯了成功救驾还好,若是无事,岂不是几人一起挨罚?
另外一个也?是这么想的:“姜公子说的是,要真有什么事外边自然会有动静,等一等好了。”
他们所在的营帐帘子是卷起来?的,方便透光,也?便于外边经过?的人随时往里看。但就?在几人商议中,那帘子忽然直接掉了下来?,就?好像上面捆着的绳索被人突然解开似的,帐内顿时一片昏暗。
“怎么回事?!”那个最?初提议的近卫跳起来?就?冲到门边,他想重新把帘子卷起,可他伸手就?感觉出了不对劲。
“这,这门打不开啊!”那近卫惊道,“姜公子您来?看看?”
他一直拽着门边的抽绳,原本绳子只?要一拉,门帘就?能卷起来?。现?在他狠命去拽却怎么也?抽不起来?。伸手去推,两只?手仿佛触到一面冰冷的墙,根本推不开!
“你?别拽了!”姜遗光叫他,“你?再拽人就?死了!”
营帐里突然一片黑,几人都没?适应过?来?。姜遗光也?是缓了一会儿才看见那近卫手里抓着根抽绳不要命似地扯,另一只?手抽刀拼命挥砍门帘。
“你?不想出去?”那人不听,还在拼命砍,“你?快来?和我一起,马上就?能出去了!”
近卫知道这门肯定有古怪。
砍过?去不像砍在布匹上,倒像是砍进?了肉里。他这把刀杀过?很多人,那种刀口没?入骨肉,骨头碎裂、皮肉绽开的感觉十分熟悉。
就?好像……他正在砍死堵住门的鬼魂一样,这让他心里生出一种古怪的痛快感。
“你?的镜子快拿出来?啊!!姜公子,如果出事了!我们谁都跑不了!”
姜遗光就?知道,他已经听不清自己说话?了。
非入镜人,近鬼神者,非死即疯。
就?着微光,他能看见身边两个人脸庞涨红发紫,眼睛瞪得很大,溢渗出血。脖子正中有一圈明显的凹陷下去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死死地勒住他们的脖子。可是不管他们怎么狠命去拽都什么也?抓不住,姜遗光试着伸手碰了碰,那圈凹下去的痕迹上什么也?没?有。
没?一会儿,他们就?咽了气。
鬼不在这里。
是那个近卫,杀了另外两个近卫。
姜遗光慢慢靠近门边,这回他终于看清了。
那根抽绳的颜色,深红泛旧,又细又长,带点儿水光,还有点奇异的滑腻感。
他们进?来?时,门绳是这个颜色吗?
姜遗光回忆了一下,却不知怎么有点想不起来?。他试探地伸手碰了碰,又用刀一划,血流喷溅,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不是绳子。
是一根舌头。
眼前近卫身影在黑暗中模模糊糊怎么也?看不清楚,姜遗光不得不吹亮随身带的火折子,一点微光亮起,叫他看清了眼前可怖诡异的场景。
近卫昂着头,嘴巴张得很大,他不断从自己嘴里往外拔舌头,而他的舌头也?诡异得无止尽一般源源不断从嘴里抽出来?,越抽越长,吊在门帘两边,绵软地垂下来?。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舌头都抽出来?了,又怎么还能说话??
姜遗光猛然想到这点,再顾不得等——他刚才离得远就?是怕这人发疯胡乱砍到自己,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即抽出软剑一抖,绵软如丝的剑绷得笔直,找准时机就?将他提刀手指剜了下来?。
手指断了就?再握不住刀,另一只?手同理?。近卫软倒在地,大张着嘴,舌头伸出很长很长,看上去怪异又恶心。
姜遗光顾不上他,伸手碰碰门帘,也?是僵硬冰冷的,但摸着不像死人尸骨,倒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