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住嘴,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出声,是我。”
赵瑛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下她总算看出来这女人的脸似乎有点眼熟……她,不对,他……他怎么又扮成女的?
“你干什么呀?吓死?我了。”赵瑛气得捅他一胳膊肘,“你到底在做什么?!”
“跟我来,我有事和你说。”
“……上回我找你也?没见你说什么要紧的。”赵瑛嘀咕了一句,还是跟上去。
她也?知道?,这回姜遗光故意趁人多的时候调开近卫,就?是不想?让他们听见。上回恐怕近卫在,他不方便说。
姜遗光带着赵瑛七拐八弯进?了一条小巷,小巷里有一间空屋,他带人进?去,门却没关严,留了一条缝足够看清外面?有没有人偷听。
姜遗光穿着粉蓝色衣裙,脸上脂粉不厚,但足以让熟悉他的人第一眼看着陌生。赵瑛顺着进?门后坐在屋里的长?凳上,看着那张美?人面?十分别扭,看一眼就?要移开一会儿,又忍不住再看。
“你这么偷偷摸摸的,要说什么?”
姜遗光道?:“和师父有关。”
赵瑛腾地一下就?从凳子上站起来:“你知道?了什么?”
姜遗光注视着她,了然:“看来你也?清楚当中有蹊跷。”
赵瑛知道?自己露馅,抿着嘴不说话。
“我不是来诈你的,上回你来找我,我也?想?过了。你我算是故人,不必闹得那么难看。”姜遗光说,“不论你信不信,你是师父的女儿,我对你没有恶意。”
赵瑛沉默了很?久:“……那你先告诉我,你知道?了什么。”
姜遗光便把?姬钺告诉她的话转述了一遍。他猜测以姬钺此时的心态很?有可能会找赵瑛的麻烦,将?姬钺的身份也?说了。
临安王第九子,当朝皇帝的亲侄子。
“夫子当年?收下我,兴许有其他原因。可他愿意教我,这份恩情我不会忘。”
“不会忘那你还……”赵瑛捏紧拳头,话到嘴边却没说完。
不知为什么,她在姜遗光面?前总是沉不住气,轻易就?会因为对方的一点举动?扰得心神不宁。
姜遗光道?:“那件事我没什么好辩解的,你生气也?是正常。”
赵瑛恨恨道?:“我生气?我才不生气,和你有什么好气的?”她早就?知道?姜遗光不正常,根本没有寻常人的善恶之分,和他计较只会把?自己气死?。
平平气后,赵瑛说:“那位九公子说的没错,我娘临终前和我说过几句话,我也?知道?了些当年?事。”
“当年?……有人委托我爹收你为徒。”
姜遗光神色一凛:“是谁?”
赵瑛说:“不知道?。”
“你应该也?听过,我爹当年?卷入那场舞弊案,他本来该判流放三千里。虽说不是处死?,可我爹的身体……流放三千里哪里还有命在。”
“是那个人,他救了我爹一命,改流放为监禁,牢里也?多有关照。所以他的要求,爹爹不能不听。”
“这些都是我娘告诉我的,你不用担心我被骗,至少……我娘认为那是真的。”
赵夫人临死前说的那两个字,是“嫁妆”。
赵夫人留下不少东西给女儿做嫁妆,其中便有一套她亲手?为赵瑛制的嫁衣,上面?绣着一对戏水鸳鸯栩栩如生。只是那嫁衣还差一些,没能完成。
赵瑛便天天在屋里绣那件衣裳,她也?没想?着嫁人,只是要把?娘留下的这件衣服绣好。
近卫们起初还监视,后来看她只是在做针线活,便由她去。
发现那些人不再隔着窗子看以后,赵瑛把?精致华美?的鸳鸯一点点拆了。
露出里面?用最轻薄的丝绢、最细小的文字,密密麻麻写下的一段往事。
赵瑛看过后,将?它贴身藏好,冬日?生火,从袖子里抽出丝绢烧了,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现在说起来,那些不甘、愤怒、委屈都淡了,她只想?好好活着。
姜遗光:“师母有没有提到,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提出这个要求的?”
赵瑛摇摇头:“没有具体说,但大致能推出来。应该是……十年?前。”
“那个人没有亲自来,只是让人带了一样信物,我爹看了以后就?要把?信烧了。我娘几次问他,我爹才说出实情。”
“后来……我爹收下了你,娘起初有顾虑,但你那时惯会装模作样,装出个乖巧样子讨她欢心。她便觉得……纵使受人致使,你也?是不知情的,况且那人对我们家有恩。所以她也?把?你当儿子看,但是……”
但是什么,赵瑛没说下去。
姜遗光轻轻叹气:“抱歉。”
“你道?歉有什么用?”赵瑛没想?落泪的,可不知不觉间眼前视线又模糊成一片,还是有水滴到自己手?背上她才发现自己哭了。
“道?歉也?没用,我能怪你吗?真说起来也?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