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江南时带着温婉笑意揶揄的模样。
她也对姜遗光说起了?一件怪事。
许多天前,她不断收到?一封信。
寄信那人要找黎三娘,不知为什么寄到?了?她这里。兰姑给他回信说三娘已死,可那人却依旧寄信来,且信上?的地址飞快地接近京城。
“那时候我就知道,恐怕是鬼来信吧。”兰姑苍白的面上?噙着笑,“京城中那么多入镜人,它竟然?也敢上?京。”
姜遗光问:“它已经来了?吗?”
兰姑摇摇头?,手里把玩着那面冰冷的山海镜:“没有,我一直在?家里等着呢,别说鬼了?,连人影也没见着一个。”
姜遗光道:“不来岂不是更好,何苦要自己收鬼。”
兰姑继续摇摇头?:“我想的可不是这个。”
她道:“当初我在?家里好好待着,却被凭空扔在?了?大街上?。至今都没明白为什么。而在?这之前,我也碰见过一二小鬼。”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它不进京城来?”兰姑语气轻柔,“明明京城中也有鬼怪,不是吗?为什么独独它不进来?”
“是在?等着什么时机?还?是……京城外有什么东西,让它进不来?”
姜遗光沉吟片刻,道:“所以,你想出京看看?”
兰姑点?点?头?,忽而一笑,这笑意中竟带了?些黎三娘的飒气:“它都说要找上?门来了?,我又怎能让它空手而归?”
姜遗光默默注视她良久,问:“兰姑,你是不是想要去三娘的家乡看看?”
兰姑一怔:“你怎么知道?”
姜遗光说:“我猜的。”
兰姑才道:“是,我的确想去看看……顺便?瞧瞧能不能把三娘的魂魄引过去。”
“我也打听到?,你又入了?两次镜。”兰姑盯着姜遗光的眼睛,声音又柔又缓慢,像一条徐徐抽出的长长绸带,“镜中,有你们?父母的魂魄?”
虽是问话,口吻却笃定。
姜遗光点?点?头?。
“我就想着,入镜人死后应该也有魂魄。到?时我带着她扶棺回乡,总能将她的魂魄引回去吧?”
她见姜遗光不答话,自言自语起来。
她也早就不想活了?。
还?好,她孑然?一身,没什么好牵挂的,即便?京中有好友,可到?头?来还?是孤身一人。
也罢,谁不是孤身一人呢?谁不是赤.条条来到?这个世上?又赤.条条离去?
兰姑进屋把那一沓信找出来,放在?姜遗光面前:“我也不知我能不能去,如果我去了?,恐怕也来不及和你说一声。这些信就给你了?,你要看也好,要把它烧了?、丢了?,也随意。”
“你和近卫那边说过了?吗?”姜遗光指指这些信。
兰姑:“没说,我只告诉了?你,你和他们?说也行。”
和兰姑告别后,姜遗光终于回到?了?园子里。
凌烛又和他提了?一件大事。
容楚岚死在?了?边关,她在?那边认了?一个义妹,到?时这位义妹扶棺进京,他们?作为好友最好去看看这位义妹,方便?日后多照拂一二。
凌烛说完就看到?姜遗光有些疑惑的眼神,一拍脑袋:“哦,对了?,那个时候你不在?京城,你也没听说过。”
接着他就飞快的说了?一遍容楚岚的事,包括容家家中奇怪的鬼婴、离奇死亡的堂嫂,还?有边关战事爆发后容楚岚主动请缨。
当然?,最后一件事只有入镜人们?自己清楚内情。
其他人都以为容楚岚像曾经那位花木兰一样代父出征,也听说容家大小姐战死边关一事。
容家满门忠烈啊!那些曾传过容楚岚闲话的人都改口称赞起来。
“边关战事……”姜遗光慢慢道,“她该召来多少鬼魂……”
“同去的那几个也没了?,按近卫们?的说法,会给他们?记一笔功,他们?的家里也能得到?照应。”
凌烛是特地避开沈长白跟姜遗光说这话的。
他知道沈长白那人,嘴皮子不饶人,姜遗光不会说什么恶毒的话,换做沈长白,听了?容楚岚的事后,估计不仅不会怜惜,还?会翻着白眼嘲笑容楚岚愚蠢了?。
沈长白聪明是聪明,可他那股张狂劲儿,让凌烛实在?有些受不了?。
果然?,姜遗光露出些许哀伤之色。
“都走了?……”他轻轻叹口气,“一年不到?,这么多人都离开了?。”
凌烛也沉默下来。
“他们?走了?,我们?的日子总得过。”凌烛对他说,“实不相瞒,我可是在?你身上?押注了?,你可得活得长久些,最好比我要久。”否则,他也难坚持下去啊……
身边人一个接一个离去,总免不了?让人感?伤畏惧。到?现在?,身边熟悉的人,也就剩一个姜遗光了?。
就连唐垚,也在?黎恪那件事后不久入镜,死在?了?镜中。当然?,对外说法是他得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