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找一个小混子呢?我实在想?不通。”
老僧沉默半晌,继续说:“话虽如此,可?有时,情之一字总能蒙蔽人眼,宝华姑娘涉世不深,看走眼也是在所难免。”
“哦?大师您也认为她真是所托非人?”
老僧花白的眉毛颤了颤:“……是。”
原先姜遗光还不确定,可?现?在看到了僧人的神情,那幅强掩着巨大悲痛的模样,他心?里的猜想?终于确定下来。
“大师,我曾听过一句话,出家人不打诳语,您能替我解惑吗?”姜遗光步步紧逼,“您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陆家的事情吗?”
“您既然没?有听过,又?为什么会觉得姑奶奶是所托非人?看走了眼?”
老僧知道自己说漏嘴,沉默下来,枯瘦的手攥紧佛珠,一言不发。
无言的寂静蔓延开,李芥也是个聪明人,早在姜遗光反问后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现?在看来,眼前这?位僧人身?份成疑,很有可?能就是当年被认为已死的陆老太太娘家侄子!
“我听说过佛家一些规矩,例如出家人不打诳语,例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例如,出家人应当六根清净,断绝尘缘。”姜遗光像是自言自语般问道,“大师,你又?做到了哪一条呢?”
老僧攥着佛珠的时候攥得更紧,手背上都绷出了青筋。他想?反驳,可?是却又?无力反驳,酸涩、无奈、痛苦,最后都变为唇边的一声长长叹息。
“你们为什么能猜出来?你们既是陆家收养的嗣子,才来陆家没?几天,不应该知道那么多才是。”
李芥笑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大师你既然从陆家出来,就应该知道陆家的事情,陆家过去所有的男丁全部死绝,我们既然作为新被收养的嗣子,又?怎么可?能不重视,不打听?”
姜遗光也道:“当年许多人都说陆老太太的娘家侄子被族规处置了,可?现?在看来——应当是老太太放了你一马吧?所以你才常常为陆家祈福。”
他也是后来几天才感觉奇怪的。
按理说,天音寺是一间大寺庙,里面僧人众多,即便僧人们要苦修,也不是没?有完全没?有休息的。像这?样留在院子里,不吃不喝念整整一天的经?,即便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因而他看见院子里的僧人们每一天都不一样,轮换着来。
唯独这?位老僧,天天都来,每天都坐在最前头,念诵经?文时,格外虔诚。
如果不是心?地善良,就是另有所求了。
“因为老太太放了你一马,所以你才会全心?全意的为她超度。”姜遗光继续说,“你应当也听说了陆家闹鬼的事情,姑娘们一个接一个死去。”
“平常人也就罢了,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又?同那位姑奶奶有这?样的渊源,就没?有想?过什么办法吗?”
李芥跟着敲边鼓:“就算大师你没?有办法解决,也请给我们指一条明路,我们不想?死。你也不希望宝华姑娘手上沾满鲜血变成厉鬼,永世不得超生吧?”
老僧垂着眼睛,沉默良久。
半晌,那双浑浊又?精亮的眼睛蓦地落下一滴泪来,划过满面沟壑。
“贫僧自然是不愿的,陆姑娘是一位纯善之人,她……她来生该当有福报才是。”他艰涩道。
是他骗了宝华姑娘,那些人说的没?错,他当年就是个混子,他不配……
他看宝华姑娘长得漂亮,又?见陆家家大业大,他就想?,到时他如果能娶了宝华姑娘,那岂不是日后吃香的喝辣的?这?才对她起了心?思。
故意装着在她面前落水,说自己是为了救一只掉下水里的猫儿。陆姑娘被他逗笑了,两人就搭上了话。
谁知道陆家规矩竟然这?么严,那群人宁愿把他们打死,都不愿意把姑娘嫁给他。
所以,他才跟陆宝华说了想?要私奔。
他在想?,宝华千金大小姐,每天锦衣玉食,肯定是不愿意舍下陆家的荣华富贵的,到那时他们就会“忍痛分开”,陆宝华会给他一大笔钱,到时,他就可?以拿着这?笔钱走得远远的。
就算陆宝华不愿意给钱,他到时去找陆老太爷,只要老太爷给钱,他就会立刻消失在陆宝华面前,那时他也不亏。
他没?有想?到的是……宝华真的愿意舍下这?滔天富贵,跟他私奔。
他也没?想?到,他真的被陆家捉住了。
他真的要死了。
被关在暗室,被打板子,一点伤药都不给,他缩在湿淋淋的房间里发烧,整日整夜咳嗽。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是陆老太太救了他。
陆老太太不忍心?,虽然心?痛他做出这?种?恶事,可?那时候他真的胆子都吓破了,他跪在陆老太太面前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犯,离开后他就出家去,再也不会出现?在宝华姑娘面前。若有违背,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陆老太太让人给他喂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