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这回所有?人都戴上了面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眼睛,闻言不?少人都答应下来。
闫大娘小心翼翼地折了一根树枝,拉开面罩放在鼻子下微微一嗅,皱起眉。
“这树枝的确有?毒,据说汁液能用来练蛊。”闫大娘道,“我原来认识一个云南来的苗族女人,她和我说过她们族中会种这样的树,以毒浇灌,折下了将汁液喂给蛊虫,据说有?的毒蛊很爱吃这东西。”
闫大娘嫌弃地把树枝扔到一边,边走边说:“看来果然来对地方了,这么一大片毒森林,背后?怎么可?能没有?人。”
姜遗光面露担忧:“师父,您是?说背后?有?人靠这个地方养蛊吗?”
闫大娘点点头:“八.九不?离十。”她微微侧头,看一眼跟在他们身边一个干瘦的女人。
那女人把头发和脸都裹得严实,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和有?点发黑的眼周皮肤。她看起来很奇怪,如果闭着?眼睛,瞧着?就像个已有?四十来岁的妇人,可?睁开眼睛后?那双眸子又亮得很,像一个漂亮的人偶。
女子姓李,只让人称她李氏,除此?外?什么也不?透露。她盯着?这片森林,目光沉沉。
闫大娘指点姜遗光:“李氏就是?从云南出来的,虽然不?太通巫蛊,可?多少也听?说过一些。”
姜遗光冲李氏笑?了笑?,恳切地叫她一声?,李氏微微点头回应后?,一声?不?吭。
身后?有?人捂嘴偷笑?。
姜遗光也没气馁,说了声?相互照应后?继续看路。
鬼哭林中地势不?算险峻,但?最麻烦的是?几乎无处不?在的到人膝盖的灌木丛,根本无处下脚。他们那晚跑出来时留下的痕迹早就消失了,跟没人来过一样。
于是?他们也只能一边铲土一边走,一铲子下去把荆棘连根铲起扔一边,铲一段换一批人,保证前边始终有?四五个人开路。
一路往里推,长长队伍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姜遗光时不?时发出的指路声?。
全都是?漆黑的荆棘灌木与秃树,没有?一点路。寻常人进来了恐怕就是?两眼一抹黑,好在姜遗光还记得,根据那晚的印象,七拐八弯带众人带到一处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的覆盖着?毒荆棘的平地上。
平地周围还堆了几块半人多高的巨石,也是?黑乎乎的,特别?沉,几个人上去搬都没能搬动,最后?还是?垫了块小石头拿铲子当杆秤把它撬动着?往旁边滚了两圈。
“如果我没有?记错,阵眼就在这里。”姜遗光指着?巨石推开后?露出的柔软褐黑的泥土道,“只不?过我们那天晚上发现时,它上面还没有?石头,现在这块石头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一个近卫蹲下去伸手碰了碰,他手上戴了护指,指头很容易就在泥土表面戳了进去,往外?一翻,就见漆黑泥土中混杂了不少细细密密的半个米粒大的白色虫卵,手指提起时,护指的皮套还往下滴了点浑浊的水液,看起来十分恶心。
“真有?不?少虫子啊……”
“这么小,估计是什么蝇虫。”
姜遗光也蹲下去看,否认道:“不?是?蝇虫,苍蝇卵不?会这么小,要比这大一些,长一些。”至于是?什么虫,他也不?清楚。
“还是?先挖出来吧,阵眼如果不?破坏掉我们恐怕都走不出去。”他说。
最后?开路的几人把铲子交给下一轮的,其他人退开围成一圈,那几人铆足了劲铲土,泥土飞溅,很快就堆起了一小堆。
土坑当?中渐渐积了水,越往下铲泥土越湿。隔着?面罩也能闻到一股近乎甜腻的烂臭味,令人很恶心,就像猫死?了许多日或者一大堆花放在一块儿腐烂掉的气味一般。等土坑挖到有?两尺深三尺宽时,里头积的水都有?半尺厚了,绿荧荧粘稠得恶心,当?中还泡着?不?少从地下漂起来的白虫卵。
那股气味也愈发浓郁,已经到了戴着?面罩也难以忍受的程度。
“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挖坑的一人再也忍受不?了,把铲子往身边人手里一塞就避到旁边直接揭开面罩吐了出来。
随着?他的呕吐,另几个人也终于憋不?住,纷纷丢了活到一边吐去了。
按人数轮着?来,他们退了就该到姜遗光和另外?几个了。眼见其他人不?情?愿,姜遗光也不?在意,自己捡了铲子凑上去,一铲子一铲子往下挖。
小时候他祖父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去衙门验尸时常常把他带上。有?时大夏天的从乱葬岗里刨出个肿胀腐烂的尸体?祖父也要硬着?头皮验尸,他早就习惯了各种怪味。
一锹又一锹下去,那些士兵们也苦着?脸过来了,挖两下就跑去旁边吐一阵,来回跑几趟吐到最后?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那些墨绿色粘稠的汁液也仿佛无穷无尽般从地底渗出来,源源不?断往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