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竖起来。她还知道?下意识收着声,不?引人注意。
她这位忘年交也是多年前?认识的,姓常,名常福泰,惯用?一把厚背长刀,功夫不?浅,又忠厚热心,后来去开了一间镖局,名为平安镖局,道?上不?少?人都买他的账。
说起来,他和三娘也有?些交情,不?过他应该还不?知道?三娘已经死了。
他的小徒儿?王落也见过几次,名叫王连苍,根骨不?错,就是玩性重。但平安镖局家大业大,他上头?十几个师兄,轮不?到他继承家业,就算他贪玩也没?什么,更何况他也识眼色,不?会惹上不?该惹的人。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上楼再谈。”王落说罢,带着常福泰上楼去,刻意把老酒馆的木质长梯踩出一点轻微的嘎吱声响,要不?然小二该怀疑了。
常福泰跟在她身后,从小二手里重新要回了斗笠和蓑衣,慢慢地给自己披上。
等到了房间门?口,常福泰也就将蓑衣穿好了。
王落推开门?,他走进去,直直来到桌边,发青的手从衣襟里缓缓掏出一个红布包。
红布包打开,里面是黄布包,黄布上用?朱砂画着符文?,一层又一层黄符包裹,直到打开最里层,终于显露出一面不?过人巴掌大小的铜镜。
亮澄澄,金灿灿,镜面朝下,背面雕纹精美,一看即知不?是便宜物件。
“就是这面镜子,杀了王连苍。”常福泰嘶哑的声音一字一顿道?。
王落吃了一惊:“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她拿起镜子看了看,怎么都没?发觉出异常,可当?她把镜子正面照向自己的脸时……她就明白了哪里不?对?劲。
镜子照别的东西都纤毫毕现,唯独照她的脸模糊一片,就像一个长着她模样的蜡人被?大火烤时整张脸都模糊得有?点诡异。
这面镜子让她感觉有?些不?安,才照了一会儿?,她就很快放下镜子,不?敢再看。
她头?一回体会到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恐惧感!
常福泰比之上次碰面时老了不?少?,也黑了些。从广西一路赶来实属不?易,丧徒之痛,更让他沧桑不?少?。
一双苍老麻木的眼睛死气沉沉,直勾勾望向虚空处。
他整个人也散发出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
常福泰没?有?回答王落的话,自顾自继续说:“黎三娘欠我一个人情,我写信找她,她却?不?理不?睬。”
“等等?黎三娘?”王落又一惊,还是替她解释,“三娘已经去世了。”
常福泰像是没?听见她的话,面上泛着灰气,神色木然地张开口:“我给她写了很多封信,一路走一路写,她后来才回信给我,却?找借口,说她已经死了。我再写,她还是说她已经死了……”
王落抿起唇,一手悄然握上腰间的骨刺,另一手垂下摊开,长针从袖中滑落到掌心,握紧五指缝里。
什么镜子杀人,什么死人写信……常福泰怕不?是已经疯了!
“她说死了,我不?信……呵呵呵……”常福泰咧开嘴,吊起的嘴角露出笑来,“我要去看看,她有?没?有?死……”
真是疯了!
和疯子讲不?通道?理!
王落后退两步,忽地,她眼角余光从桌上镜子的反光中看见了眼前?人的倒影。
这诡异的镜子照她照不?出影子,照常福泰,却?倒映出了一张青白腐烂的狰狞鬼脸!
王落心脏猛地一跳,仍要强装镇定,就像没?有?看见一样没?再说话,笑着慢慢后退。
这镜子……这镜子不?知为何,她看了后十分害怕,可镜子既然能照出已死的常福泰的真面目,说不?定也能派的上用?场。
常福泰仍旧木然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像在瞬间被?抽干了全身生机一般。
她全身都绷紧了!一点点慢慢后退,就在她退到窗户边时,常福泰和刚才一样,浑身僵硬地扭过头?,王落甚至觉得能听见他身上骨头?拧动时发出酸涩的嘎吱响。
她也僵硬在原地,好像身体里的血在那一刻被?凝固住。
她总觉得,如果这时候她动弹一下,恐怕会发生什么很恐怖的事?情。
那种毛骨悚然的直觉不?过一瞬间,常福泰扭过头?后,这种感觉瞬间消失了,快得像是错觉。
可王落还是没?有?动,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大概是身体缘故,他很艰难缓慢地扭过了头?去……却?也只是把头?扭过去了而已。
戴着斗笠的头?扭过去,身子没?有?动,他还是正面对?着自己!只不?过脑袋完全转到了后面!
他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只手向后伸直,推开门?,往外走了。
只留下房间里心扑通扑通跳的王落,听着脚步声离去。
她又看一眼桌上的铜镜,想拿,可又感觉被?这面镜子照着十分痛苦,便小心地把镜子倒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