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了。
“我们还是把?马先留在这吧,牵着马根本没法走。”
鬼哭林中荆棘与嶙峋岩石遍地,马就是个累赘。
柳二不太乐意:“眼?看着天都要黑了,把?马丢掉,我们的行李怎么?办?还是先忍过今天再说。”
柳大想想也是,没再坚持。
这会儿,他们都已经都不像方?才那样笃定今天能离开这个地方?了。他们已经做好了在这个地方?过夜的准备。
又走了大半个时辰,还是看不清太阳,但他们都能感觉到?太阳慢慢落下,天渐渐暗下来,风也逐渐更冷了。说话时嘴边呵气都能呼出白色的雾来。
可眼?前依旧是干枯锋利的枯树、干巴巴土地和形状古怪的石头。
看不到?一点生机,到?处都是灰暗的,灰茫茫一片。
这样的怪景看久了,很能消磨人的意志。
近卫们也不例外。
他们固然心智坚韧,说是不怕死不怕累,可只要是人哪有真正不怕死的?近卫门不怕死,是因为?在他们看来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事情。为?陛下效忠而死,那是他们的荣耀。
才不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一个诡异的树林里,连尸骨都送不出去?。
众人之间气氛一直维持着一种装模作?样的欢快中,谁也不愿意当破坏气氛的那个。
姜遗光倒是心情一直不错的样子,偶尔说笑?两句,不见他面上为?难,让人看着就感觉他胸有成竹似的。
“原本该找个有水的地方?露宿,不过这里实在找不到?,就挑个平整的地儿吧。”姜遗光指了指某棵稍微高大些的树,“不如就在那棵树底下怎么?样?”
其他人没什么?意见,牵着马往那边过去?,一边走一边开路,好不容易到?了树底下,把?周围的荆棘野草全砍了,用?刀剁成细细碎碎的木头段,再把?树上的树叶子都摘下来铺在上面。
几个人把?马拴在树边。
他们还记得带干粮和水,干草这种东西却是没有的。路上的荆棘灌木又不长?叶子,是以马儿们也饿了许久。
其中一个近卫试探地从树上摘了些叶子给马吃。叶子不大,又细又尖,颜色还古怪地发黑,分不清是什么?树,看起来似乎有毒。但现在也没办法,只能试试。
那些叶子还放着刺鼻的气味,马根本不愿意吃,其中一匹马约莫是饿极了,甩甩尾巴还是啃了几口?,过不了多久,那匹马便头晕目眩般轰然倒地,口?里吐白沫。
再一探,竟然没气了!
“这什么?鬼地方?,竟然连树叶子都有毒!”近卫暗骂。
柳二连忙道:“说不定是马不能吃这叶子呢,未必是有毒。”
姜遗光说:“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别烧着叶子了,只烧这些木头吧。”
两个近卫把?死了的马用?力拖到?一边,天气冷了,马尸不容易腐烂,一路走来也没有见着什么?蚊子苍蝇乌鸦秃鹫之类,他们倒不担心,但夜里有个尸体摆在旁边,还是让人不舒服的。
要不是担心马吃了毒叶子肉会不会有问?题,他们都想从马身?上割些肉下来。
那边,另两个近卫蹲下去?点火。
灌木丛的树干也是深色发黑的,看起来很诡异的颜色,寻常人见了心里发毛。又像铁一样硬,用?巧劲削才削断,火折子引了一点点枯黄叶子点燃后小?心地烧,好半天才烧起来,点起的烟也刺鼻得很,又呛又难闻,多闻几口?都感觉头晕脑胀。
柳大直接就地一滚把?火扑灭了,愤愤道:“算了,也别点火了,连木头都是有毒的。”
军中就有一种下毒手段,便是把?毒.药掺了火.药丢进火堆里,点着时毒烟滚滚,敌人不知不觉间就被药倒了。
真要再继续生火下去?,他们恐怕都会死在梦里。
姜遗光叹口?气:“这样一来,我们夜里就得更警醒些了。”
柳二也跟着扑灭火堆,把?这一堆有毒的木头全都丢出去?,“应该也没事儿,这地方?没什么?野兽,就算不守夜也没关系。”
姜遗光才轻声道:“防的不是野兽……”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飘散在风里,眼?睛也跟着风飘向不知什么?方?向,那双眼?睛好像能看到?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似的,颇为?神秘。
拖着马离开的近卫把?马放下后,多少有点难过,可他们也没办法,只得往回走,走了没几步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差点跌倒,他以为?又是石头,骂骂咧咧回头一看,惊得一身?白毛汗都要起来了。
“……你们……你们赶紧过来看看吧!”近卫大叫起来,指着掩藏在石头下的一个白色的东西。
“这里有东西!”
那是半截不知放了多久的白骨手臂。上面的皮肉一点不剩,干干净净,外面的衣裳早就风干腐烂了。白骨手掌紧紧握拳,一根手指伸出来,指向前方?。
在场之人没有谁没见过尸体,可谁也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