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姜遗光,姜遗光藏在了?厨房里……”
门被?打开,里面依旧没有人。
黎恪复述了?一遍又一遍。
他猜测对方?应该在某个地方?听着?,只是出不来。
厨房门一次又一次关闭、打开。一切都禁止了?,唯有黎恪一个人,反反复复开关门,不断的说?着?同一段话。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开关门后,黎恪都有些丧气了?,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听见的声音会?不会?是听错?又或者是自己的猜测错了??姜遗光没办法?改变幻境?
他心里生出了?一点点退意。
可是……他想起?了?上一回,两人同渡的死劫。
那一次,他也是因为没有坚持下去所以才……
想到这儿,黎恪深吸一口气。
不过再等等罢了?。
厨房窄小的门再度关闭。
“……你能听见吗?如果听见了?,就照做吧。你要想着?一个叫黎恪的人,他的朋友不见了?,于是黎恪去找。他打开厨房门,看见姜遗光站在里面……”
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
黎恪几?乎有点麻木地推开了?门,旋即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炉灶里的火苗发出噼啪声,厨子挥舞锅铲炒菜,饭菜香气飘出。而姜遗光正靠在厨房一角堆放的柴禾边缘,有气无力地朝他点点头。
黎恪的声音,他听见了?。
只是照做很难,他的脑子里不断闪过自己十几?年来的记忆,根本没法?控制脑海里的念头。
到后来,黎恪一遍又一遍念,他按着?对方?念叨的话慢慢去想,总算让自己解脱出来。
黎恪长舒了?一口气,冲进去把他从柴房里扶出来,也不去问对方?刚刚关在了?哪里,又为什么出不来,他怕万一姜遗光一想,又被?关进去。
“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想,我?都知道了?。”黎恪道,“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什么都不去想。”
姜遗光点点头。
外?面的人全都恢复了?。
黎恪能察觉到,这些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打量他们,不管是客栈里的人,从客栈大门口经过那些路人的眼睛,也有意无意的注视在他们身上。
那是一种很古怪很诡异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可一旦回头去看,那些人又立刻扭过头去,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客栈里不能待了?。”黎恪说?。
姜遗光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喝了?杯茶,又吃了?一点点心,坐在门边点点头。
他什么也别去想,什么也别做、别说?,这才是最好的。
刚好黎恪在这儿,他也明白。
姜遗光的眼睛看向外?面,可他脑子里仍旧盘旋着?那串数字,还有父亲熟悉的模样……不,不要去想。
炎炎大火,烧光了?连绵的房屋……不能再想了?!想点其他事情。
后厨房,厨子正在生火做饭。炉灶中柴火烧的正旺,火光融融。
一点火星噼里啪啦跳动,其中一丁点从火堆里蹿出来,落在了?一块干抹布上,渐渐烧起?来。
抹布放在油壶边,被?烧着?的抹布逐渐萎缩一点边角料探进油壶底下托盘中,油渗了?进来——火更大了?。
风从窗户口吹进来,点燃的带油的抹布从灶台上被?吹落,落在一捆柴禾上。
厨子这时端着?菜出去了?,没看见。
很快!厨房里浓烟滚滚。
“走水了?!走水了?!”食客们尖叫,四蹿逃跑。
“后院里不是有井吗?快打水去!”掌柜的气急败坏。
在看见浓烟的下一刻,黎恪就带着?姜遗光飞快离开了?,远远的望着?客栈处,火光冲天。
黎恪发觉后者脸上有点苍白,只以为姜遗光还没缓过来,没有多问。
一桶又一桶水不断泼过去,火势丝毫不见减小,反而越来越烈,很快蔓延到了?别家。相邻的几?处人家裹了?大包小包逃出来,望着?自己被?点着?的房子哭天喊地抹泪。
街坊邻居都来了?,县衙里也来了?衙役,一桶接一桶泼水。火势仍未消减,一桶水泼过去,连响声都听不见,就跟倒进了?河里似的。
姜遗光捂住了?额头。
眼前烈火熊熊。
他回忆里,也有一片大火,那片火烧了?很久很久……
不能再去想了?。
火里冲出来一个人,那个人……
帮忙泼水的、抹泪哭喊的,声音连成了?片。还有人匆匆忙忙回来,一见到眼前场景,立刻大哭,他家中有人正在睡觉,估计没跑出来,哭喊着?把这话一说?,其他人也经不住同情了?。财物?还好,人没了?那才是大事。
就在这一片嘈乱之中,忽地有人惊呼起?来。
火海里冲出来一个人!
他全身都被?烧着?了?,看不清长相,立刻有人当头泼一桶水过去,那人顺势在地面打几?个滚,总算把身上的火苗都浇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