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看上去很平常。可平平常常一辆马车怎么可能?停在这儿?更怪异了……
起码,入镜人们?都?不太愿意进?去——简直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有鬼,他们?又何必耗费自?己的死劫去帮倭国人驱鬼呢?
唯有斋宫贺也?失去了神智,提刀咆哮冲进?去。
脚踩在鲜红台阶上,一步一脚印,鲜红染料沿着他衣料飞速往上晕染开,却在染了两条腿以后就没动静,远远看过去,他的两条裤腿染得?鲜红。
余下人也?有些?惶恐。
“整座神宫都?……马将?军和那?些?近卫怎么办?”
“总不可能?所有人都?出事了吧?”
李芥说:“说不准,这倭人的百鬼夜行邪乎呢,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女子一怔,揪紧了衣摆:“那?……那?没有其他入镜人留下吗?总该有人留下吧?”
“……不知道,听说留了一些?人在海边驻扎。”
“应当没有了,我们?这回进?去了那?么多?人,恐怕所有牵涉到?长眠诅咒的人都?进?去了……”
一群人站在神宫外议论,惶然地发现:百鬼夜行到?来时,马将?军周围可能?……真的一个入镜人都?没有!
许久,有人轻轻发问。
“如果真的……那?我们?该怎么回去?”
姜遗光看一眼四周,“我进?去看看。”
其他人说话,既是恐惧下心乱,也?是对?他若有若无?的暗示。
见他要去,其他人也?想跟上。
姜遗光没阻止他们?,说了一声后独自?轻巧迈上台阶。他脚尖踮起,正好踩在斋宫贺也?的脚印上,不让那?些?东西靠近。
其他人有样学样,一个接一个上去。
一小部分人不愿意进?去,约好在外接应。李芥便是其中一个,眼看着他们?都?走上高高台阶,正小声和其他人商议,却听见奇怪声响,以及从上方传来的大喝——
“躲开——”
姜遗光掀开了马车轿帘,车厢中,静静放着一颗人头,脸颊青白双眼爆凸,是马将?军,不知他生前看见了什么才?会露出如此惊恐的神色。
姜遗光还没动作,那?颗人头露出个笑,一歪,当着他面骨碌碌滚落下去。
似乎打开了某个阀门,自?他以后,无?数人头井喷般从马车车厢中爆涌而出,大批大批带着长黑发的人头滚下台阶,顺带沾一沾台阶上的血肉。
李芥等人吓得?连忙逃跑,他们?才?不想试试碰到?死人头是什么滋味。
长阶顶,姜遗光维持着掀帘姿势,一手扣上山海镜,但直到?人头涌尽,也?没有出现怪事。
他放下车厢帘。
“姜兄,如何?有什么发现吗?”身后有人问他。
入镜前他们?关系还不算好,可谁也?不是蠢人,都?到?这个地步了,起内讧没什么意义。
姜遗光说:“人全都?死了。”他语气很温和,带了点悲悯,眼睛垂下,像是不忍。
“我数了数,少说三千人……马将?军带来的兵就正好……”
闻言,其他人沉默下去。
那?个可怕的猜想……成真了。
“全都?没了?”有人不敢置信,却连疑问都?无?力。
姜遗光嗯一声,往里走去。
他仍旧踩在斋宫贺也?的脚印上,穿过外间?,步入正院,一路往里去。
斋宫贺也?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寺庙内像是被狂风席卷过,狼藉一片,到?处都?是砸坏损毁的杂物,间?或夹杂着无?头尸体,已经过去一段时日,血都?干涸了,唯有地面铺就的血层还带湿迹。
他们?小心往里走,大声喊着马将?军等人,手里都?持着山海镜,时刻警惕可能?出现的鬼怪。
无?人应答,鬼怪也?无?。
这不过是鬼怪肆虐后留下的废墟罢了。
“人全都?没了……全都?没了……”
“海上航行凶险,没有好手,我们?可怎么回去?”
“……走一步看一步吧,陛下总不会不管我们?。”
这件事情?太大了,一时间?他们?甚至并不觉得?震撼,反而生出些?不真实的感?觉来。
姜遗光没有参与身后那?些?人,他快步往里去——不出意外,整个倭国都?已经无?人,斋宫贺也?留着也?没用?,不过难保皇帝会要留他一命。
倭国留下的唯一一个阴阳师,这层身份会让他得?到?重用?的。但斋宫贺也?在恨他,如果不能?为他所用?……那?就必须在他到?大梁之前杀了他。
“斋宫贺也?!你在哪儿?”姜遗光“担忧”地叫起来,“这里危险,我们?必须尽快回去。”
地面堆积的杂物太多?,脚印渐渐难找,姜遗光独自?叫喊着,和其他人渐渐拉开一段距离。
姜遗光找了很久。
身后的人渐渐都?被他甩掉了,在阴森空旷又杂乱的神宫中独自?行走,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