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还有人卖馕,李三?买了十几个?,穿了洞背在背上厚厚一叠,这玩意儿一个?能吃好几天?,顶顶扛饿。
他边收拾东西,边对王连苍说:“到时候我们得专门走山路小道,走大?路,那是要吓死人的。晚上也只能在路边或者庙里住,这地?方我看了,没有死尸客店,到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王连苍跟着他一块儿收拾,也备了不少干粮、伤药,两人收拾整齐,最后一夜好眠后。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便往山林去。
他二人身后,一个?闲汉见他们总算要走了,眼睛一亮,弓着身子就往外跑,跑到一处酒家?,寻了上头?抻着腿喝酒吃肉的一个?衙役小声说?,他们要找的反贼准备跑了。
那衙役也是喝多了,正?上头?,不耐烦叫骂:“什?么就叫做跑了?跑了你不会去追吗?还要爷来教?你?”
那闲汉被踢了一脚也不敢抱怨,想自?己一个?人也抵不过他们两个?,眼睛一骨碌转,叫了几个平日一起玩乐的,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疾走去往山林间,小路坎坷崎岖,路上还是有几个人的。他们背了个?筐,筐里放镰刀柴刀,假装自?己是去砍柴的,一路跟着走。
跟着跟着,几个人就发现不对劲了。
拐个?弯,怎么前面两个?人就变成了四个?人?
另外两个?人莫非是躲在路上和他们汇合的?
想到这儿,几个?闲汉都有点惊慌,害怕路中间还有什?么埋伏,镰刀拿在手上小心打量四周,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能反应过来。
只是,等他们走过那个?拐角,什?么也没发现。
自?然也没发现,拐角深处,安静地?立着一座坟。
还在赶路的王连苍和李三?什?么也没察觉到,他们往后看,一个?人影也瞧不见。
因而王连苍虽感觉到似乎有人窥视,却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而生出的错觉,但那股感觉更强烈时,他又以为是躲在山林中的鬼怪,正?在窥视他们二人。
他捂紧了贴在胸口的镜子,心想,就算有鬼怪,李三?这位高人在身边,又有这面宝镜,他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儿,王连苍胆气更足。
荒凄郊外,野草茂密如织,今儿是大?太阳,可这山林实在太茂密,照在人身上也只觉得发凉。又走了好一会儿,王连苍才看见远处的帐篷,指着叫道:“就是那里了!”
帐篷上空飞了好几只乌鸦,嘎嘎叫,盘旋着,王连苍担心尸体被这群畜牲吃了,三?两步快跑过去,手里握住了镜子对着前方,心想:就算有什?么鬼怪,他也在前头?开路了。
果然,掌心的镜子又微微发烫几次,冰凉下去。王连苍估摸着这是又降服了一些鬼怪,快步来到营帐前赶走那些乌鸦。
过去好几日,躺在地?上的人们身上早就开始腐烂,恶臭不可闻。除了乌鸦,还有在烂肉上飞来飞去的虫蝇,和爬了满身的白色软蛆虫。
王连苍盯着穿了熟悉衣裳的腐烂尸体,终于再次意识到——他师兄,已经死了。
再也活不过来了。
身后一只手拍拍他肩,王连苍扭过头?去,才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哽咽道:“还请你帮忙,把我师兄们送回去……”
李三?也叹气了:“不好办啊,都烂了……”
瞧着王连苍可怜的样子,改口道:“我试试,能不能成,我真不敢给你打包票。”
王连苍利落跪下给他磕头?:“不论成不成,小弟都记着大?哥恩情。”
李三?没说?什?么,解开包裹往外掏东西,准备忙活。
先给尸体擦干净,把脏东西都擦去,再往上头?涂一种药水。那药水黑乎乎的,散发出奇怪的气味,一抹上去,烂肉里生出的蛆虫和凑上来的蚊蝇齐刷刷倒地?死了,乌鸦也不敢再凑上来吃。涂上去后,尸体肿胀青紫的表面开始发黑。
李三?涂得细,王连苍也蹲下去帮忙,解开尸体衣裳涂满每一寸,之后往心口、脑门心、背膛心、手脚板心,连同眼耳口鼻处点上朱砂,据说?这是要锁住他的三?魂七魄,魂魄还在身上的尸体才能“立起来”自?己走。
要是魂魄走了,李三?也没办法,他可没学过招魂。
一具又一具,擦净、解衣涂药水、点朱砂,贴神?符,五色布条扎紧神?符后,戴上粽叶斗笠。
忙活大?半天?,太阳早就往西边去了,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要下山。
李三?抹去额头?汗珠,声音沙哑:“就看最后一步了,如果他们魂魄已经离开,我也没法子。”
至于倒在地?上的那些尸体……王连苍不说?,他也没这个?心思收殓。
说?罢,他开始闭上眼睛,念诵咒语。
在念咒时,王连苍只觉得那张看上去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陋的脸忽然变得陌生起来。
这张憨厚的脸……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