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恐怕都不?能留。
姜遗光没有?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他可没答应一定会救这三家人。
“开棺验尸,或者你们?全家没命,你自?己选一个。”姜遗光在众人希冀的目光中,说道。
“她已?经逃出?来?了,她不?会放过你们?的。”
……
两家少?爷在荃州替丁阿婆办丧。
一开始没什么人知道,后来?消息扩散出?去,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人来?吊唁丁阿婆。
两人见有?利可图,干脆在本地搭了大棚,请了和尚做个道场,又?请游神、乐队、高跷、戏班子,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办起了丧事。
丁阿婆的尸首就这么放在了大棚中,躺在最好的棺材里,下?头镇了从井里打上来?最冰的水,隔小半个时辰就换一次,不?叫她腐化。
这两位少?爷还知道使了小厮跑腿回家一趟说这事儿?。反正丁阿婆已?经死了,他们?既然请不?回人去,干脆在这儿?把?丁阿婆的丧事办得大些,再宣扬宣扬武馆的宏威。
就这么着,热热闹闹的几天过去,每天都有?人来?送奠仪,上香火,哭灵声不?绝于?耳,大棚里香火不?息。
唯独今晚不?一样,头七晚,人群都散了。
头七晚,回魂夜,生人须回避,以免扰了亡灵。据说,头七那夜如果惊扰了回来?看望的魂灵,让他想起来?自?己已?死,那么……他会把?打扰他的人一并带走。
灵堂里却还有?一道小小的身影。
从丁家村里被领回来?的那小孩靠着灵堂里的棺材边打盹,睡着睡着又?醒过来?,支撑着爬起,摸到灵堂里堆积的金银元宝,一一放进火盆里烧。一边烧,小孩一边念叨着“阿婆,我现在有?人养,你不?用担心……”
“他们?说了会给你悬棺葬……山头已经看好了,保准是整个州最高的山……”
两家少?爷连带着僧人们?都没有?在灵堂停留,没有?派人守,一众人默契离开,没人知道这小孩偷溜进来?了,竟然还在灵堂里烧纸。
魏少爷为了验证丁阿婆是不?是真的能回来?,在地面撒了薄薄的一层草木灰。夜里,烛火晃荡,谁也看不?清。
大棚的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由外?及里,一个又一个脚印踩在铺了灰的地面。
小男孩还趴在棺材边哭,肩膀一耸一耸,不?断掉泪,泪珠啪嗒啪嗒砸在地面。
他的哭声很?低,不?敢让人听见,为此,他听见了从棺材里传来?的声音。
滋啦,吱呀,或者是用别?的词,总归他形容不?出?来?可以用什么描述。他听见了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抖抖动,布料摩挲,像是他曾经夜里听见老鼠在柜子里蹿动一样。他好像听见了棺材里睡着的人在翻身。
厚重漆黑的棺材盖不断动弹,一震一震地,里面的东西要出?来?。
“阿婆?”小孩儿?害怕了,怯怯叫一声。
棺材盖瞬间安静,不?动了。
他身后,响起丁阿婆苍老的声音:“怎么不?去睡觉?”
老人行走时拖拖踏踏带长音的脚步声,走一步喘几下?,长长的喘气、咳嗽。香烛气味中,夹杂着老人身上独有?的那股味道,
小孩儿?惊喜回头:“阿婆!你果然来?了!”
丁阿婆穿着一身黑,站在小孩儿?身后,慈和地笑。
她的脸很?白,白得发青,头发也很?白,拄着拐杖一点一点往棺材边走来?,在夜里,那张脸看着有?些吓人。
“怎么不?去睡觉?”丁阿婆又?问。
小孩儿?即便知道丁阿婆已?经死了,也不?觉害怕,他不?认为丁阿婆会害自?己,但他知道一点头七的忌讳,没有?说自?己是在守灵,只摇摇头,不?说话。
“怎么不?去睡觉?”丁阿婆再次问出?了一模一样的问题。
另一只手搭上了小孩儿?脖子。
小孩儿?已?经感觉到了些不?对劲。
那只手冷得很?,放在脖子上冻得他一激灵。他仰起头,讷讷地问:“阿婆?”
“不?去睡觉吗?”丁阿婆笑着弯下?腰。
她的嘴巴在笑,弯起咧开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小孩张着嘴,愣愣站在原地。
他才发现,为什么丁阿婆看起来?很?奇怪。
丁阿婆的眼?睛……眼?白里的不?是黑眼?珠,而是戳开了两个黑色的洞。
现在,那个洞里爬出?了白白软软的虫子,爬到脸上。她的身上、手上也在长虫,嘴里也有?东西在动,两边好像罩着一层皮的腮一鼓一鼓,不?知道在嚼什么。
丁阿婆又?一次张开嘴巴笑,这回,小孩儿?终于?看清了她嘴里的是什么东西。
全是白里包着黑的眼?珠子,咬下?去,汁水飞溅,嘎吱嘎吱嚼过后,咽下?去。不?一会儿?,又?从喉咙里涌上眼?珠子,继续嚼。
“这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