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快进去!”
小二发呆得久了,眼前邻居笑着推了他一下,转身趿拉着鞋,扇着蒲扇,拖拖踏踏下楼去了。
“进来。”
丁阿婆粗粝的声音在木门里响起。
小二头皮发麻。
他一点点不情愿地?往前挪,来到了门边。
那道?门很窄,很小,只?够小孩子进去,偏偏门槛又高,新上了红棕色的漆,还有股刺鼻味儿。
他蹲下去,把?开了一道?门缝的门慢慢推开。
一股凉意从里面?扑出。
他不敢多看?,低着眼睛勉强伸出一条腿跨过高高的门槛,侧着身把?脑袋伸进去后,另一条腿才跟着伸进去。
门发出吱呀声,缓缓合上。
传出啃骨头的嘎吱嘎吱声和老太?太?快活地?笑。
一个人?的失踪算不上什么,受伤的丁阿婆出山了,气色比原来更好。至于那小二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问。
“他被丁阿婆叫去干事了,好得很哩,哪里要管?”小二的爹满不在乎地?摆手。
……
九公子先派了一人?偷偷潜入丁家?村。
他们想知道?丁家?村的丁阿婆是什么来路和山海镜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知道?镜子?
被他派去的人?是衙役举荐来的,是个身高不足五尺生了一张嫩脸的侏儒,充作小孩儿去丁家?村不易被人?警觉。给他说过那小二的样貌口音后,侏儒就领命去了。
孰料,那侏儒去了就没?有回来。
星州那头,姜遗光蒙面?趁夜偷溜进了明武堂。
明武堂堂主姓魏,魏家?祠堂在关帝庙后。静悄悄穿过外头满是香火味儿的塑像和大堂。即便是夜里,关帝庙中依旧点着香烛,灯火通明,鲜花常供奉。
黑夜中,烛光微晃在关二爷赤红威严面?庞上,多了几分令人?发毛的可怖。
关帝庙两边连着长长围墙,翻过去后,祠堂紧闭着,姜遗光像一道?月光下灵活的影子跳上屋檐顶,轻轻踩着屋檐顶来到天井,沿着墙壁悄悄滑进去。
和预想的一样,没?有人?。
祠堂是一宗根本,轻易不能开。即便要有人?看?守,也只?能在外,不得入内。
天井前摆着一人?多高的香炉,两边挂彩幡,彩幡旁又是两道?对联。往里看?去,则由下往上层层堆叠了不计其?数的赤色木制牌位,上面?记载了魏家?先祖的名号。
案桌上,正正好摆放了族谱,一本就有一指节厚,整齐摆放好几本,上面?落了层薄灰,摸上去还带点儿湿捻——这两天雨大,湿潮。
姜遗光心里有了底,按着圣德年间和卫善元同时?期的时?间找,从后往前翻。
翻着翻着,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十几年来还好,越往前翻,魏家?人?似乎活得越短,尤其?在帝位交替时?,那段时?间记载的魏家?人?甚至最多只?能活到二十岁,只?能留下少妻幼子,至于死因,无一例外都记载着病逝,什么病,却也没?说。
后面?渐渐好起来了,五六十岁的长寿老人?多了些,子孙却少了。
姜遗光把这个疑惑放在心里,又往前找。
目光一凝。
圣德二十五年以前,魏家族谱缺失了一大块——全是空白。
空白的不止一本,再往上翻一本,竟直接整本都是无字书,似乎摆在那儿只是充个样子。
怎会如此??
他来魏家?找族谱,不过是为了看看卫善元那会儿有没?有什么同时?期人?,好沿着这条路往下找,还能根据族谱自己编一两个身份,好进魏家?一探。
可现在,魏家?这片全是空白,反而叫他有些迷惑。
他把?这事儿记下,翻过墙往外走。
魏家?很大,从祠堂出来后,姜遗光又顺道?去了一趟谢家?。
这两家?在本地?扎根已久,一直敌对,布局却相似,同样建关帝庙,关帝庙后是本家?祠堂。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让本家?多受些关帝香火熏陶才如此?。
谢家?祠堂里的族谱一并被翻看?过。
古怪的是,和魏家?一样,谢家?祠堂族谱上圣德二十五年前的记录同样一片空白,却还要用族谱本装着,煞有其?事地?放在那儿。
本地?宗族势大,寻常人?知族法家?规而不知国法王法,族谱轻易不能动,唯有族里添新丁,或有族人?做出大事儿才能开祠堂,取出族谱记一笔,以供后人?瞻仰。
姜遗光把?族谱放回去,心里在想魏家?和谢家?其?中关联。
圣德二十五年乃至这之前,又发生了什么?
谢家?祠堂后挖了一条池子,姜遗光翻过墙后,本想直接离开,余光一瞥,却发现池边坐了个熟悉的人?影。
那还在吃鸡腿,吃得很香,身边放了半人?高的漆盒。
姜遗光悄无声息过去,发觉他身边无人?后,爬上树,悄悄捡起一块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