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般无?法停歇,近乎成了偏执的执念。
想到这儿,姜遗光擦去了自己画下的部分。
他把画改了。
握着?削骨刀的猪提起其他的人,兰姑重?新放在?笼子里。
咬断黎三娘双腿的那只兽没有咬住她,扑了个空……
至于黎恪和九公子,原模原样不变。
画到他自己的时?候,姜遗光再度停下了。
十?五城的狼群中,突兀地出现?一片空白。
他该把自己改成人吗?
姜遗光难得地迟疑了。
他笔下画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还没画完,下一瞬,那群狼已经扑上?去,咬住了人形的腿狠狠撕扯。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腿一阵剧烈疼痛,无?法走动,掀开?裤腿一看,两条腿的膝盖以下彻底断开?,随着?狼群撕咬向那人形的上?半身,他身上?同样的位置传来?了剧痛。
姜遗光伸手,又把那浅浅一层的人形改成了幼狼。
剧痛消失了。
他如果进来?时?是?人形,下场只会更糟糕。
很快,从身后传来?嘶吼,方才死?在?他手下的一个入镜人嚷嚷着?冲来?,要找他算账,凌乱步伐下,未完成的画再次被踩毁。
姜遗光不得不再次重?画。
与此同时?,其他入镜人眼前的幻境再度变化。
姜遗光重?新画了多少次,他们就经历了多少次幻境。
一切都?好像注定了——这幅画无?法完成,它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毁去。
如果不是?那只巨掌落下毁坏,就是?被突然?冲出来?的姜遗光踩坏,要么就是?在?姜遗光即将完成时?,被突然?冒出的幻境所逼,又踩坏了。
谁也?不知道?,这样一幅画真正完成后,会是?什么样。
姜遗光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花多久时?间,才能彻底画完这幅画。
源源不断的幻境,永远在?他即将画完画时出现。即便他不会被蒙骗,可这样下去,他只能一直在?树下画画,无?法离开?,迟早会力竭而死。
其他人也会遇见幻境吗?如果有,他们又会碰见什么?
为什么……是?自己在?画这幅画?
该如何破局?
姜遗光心里想着这个问题。
他不断在?榕树边换地方,围着?榕树一圈由近及远地画着那些城池。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不论他怎么画,这些幻境怎么变,榕树始终存在?,久久不变。
数不清的空荡荡人皮,也?依旧挂在?树上?,迟迟不变。
即便他遇见幻觉的关键在?于地面的画,可这棵榕树就没有问题吗?
姜遗光想在?画中找到这棵榕树,可当他绕了一圈后,却发现?画上?根本没有这棵榕树。
无?论从哪个方向画,榕树都?始终在?正中,不论从哪座城池寻过来?,榕树都?在?第一城正中央。
榕树已经开?花了。
粉色偏深红的带些毛绒的花,和合欢花格外相似。
据传闻,合欢又被称为鬼树,因其花被人嗅闻后,容易生出幻念,严重?的还会神智不清。
姜遗光晃晃脑袋,把头脑中突然?冒出的那个想法晃去。
他想起了自己前几回的死?劫,又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卷宗。
他早就发现?,不论是?什么死?劫,破局之法其实都?很简单,从来?不会是?让人做不到的事。即便是?兰庭寺那回死?劫偏难一些,只要能发觉幕后恶鬼并非护着?村,而是?想要把那个村落毁了,便能轻易完成。
所以……除了将这幅画完成,打破轮回,一定还有其他方法脱离幻境。
例如,这棵始终不变的榕树。
如果毁了它,能脱离吗?
姜遗光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却又开?始为难。
什么也?没有,这么一棵粗壮得独木成林的大榕树,怎么可能毁去?
放火?用毒?刀?
都?不行。
姜遗光继续在?地面画画。
画的次数越多,这幅画和原来?越不一样,他能改的地方也?就越多。
这一回,幻觉出现?得更晚些,依旧冲出来?和他发生争执,逼着?他踩毁画卷。
如果一个不能逼他走进画里,就会出现?两个三个无?数个,一定要他不得不亲自毁掉地上?的画。
姜遗光照做了。
他把画抚平一小半,缠着?他的祖父模样的鬼怪再度消失在?榕树下。
姜遗光静静看着?,想起自己一开?始冲进来?后“移开?”的画。
现?在?,树下的那个人不见了。
被自己“移开?”的画,也?不见了,一遍又一遍重?画,早已和原来?不太一样。
姜遗光慢慢来?到榕树边。
他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把画“移走”的,移开?的具体方位也?清楚记得。
姜遗光看似为难踱步,一步步走得小心又沉,实则暗地里做好了准备,伺机而动。
在?来?到“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