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
黎恪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眼前再?度一片花,被狠狠地用?力?摇晃后,他眼角余光瞥见了什么。
“是……是你?”再?睁开眼,面前是姜遗光那张古怪诡异的脸。
倒过来的脸。
这又是真的还是假的?
黎恪已经无?力?去分辨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见到的两人也是恶鬼假扮,这会儿?见到熟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用?力?一推,姜遗光被他推得踉跄两步,站稳身?子。
平日,黎恪绝推不动他,这会儿?也是因为其他缘故。
黎恪才发现?,姜遗光一手捂着肩,那里——插着一根锋利坚硬的树枝。
从指缝中汩汩流出?鲜血,染红了大片衣服。
他还是那么平静,问黎恪:“你醒了?”
黎恪一怔,很快想到了自己刚才刺出?的那一击,脸一白:“是我?刺伤你的?”
姜遗光点点头:“我?刚才要摇醒你,你忽然出?手,其他榕树须拦住我?,我?只来得及躲开一点。”如果他没躲开,那根木棍就会刺穿他的喉咙。
他没在意?,伸手攥住那根刺穿了他肩膀的木棍,微微拧眉,缓缓地、一点点抽出?。
木棍足有人指粗,表面粗糙,被抽出?后,带着黏稠的血,黏连着,滴滴答答往下落。
姜遗光的神色却依旧平静,反而是黎恪脸都要皱成了一团,好像伤在他身?上似的。
“等?会儿?,我?就把你放下来。”姜遗光道?,“我?回过头,就发现?你被吊在了上面。”
脚在上,头在下的姿势,呆久一会儿?,脸就开始涨红,好似要喘不上气来。
黎恪眼睁睁看着姜遗光抽出?细木棍,那木棍的尖端格外锋锐。
他随手捆扎好伤口,后退两步,一跃而起,划断了榕树须。
黎恪往下坠落,被拦腰扶住,没有落到头朝下落地的悲惨局面。
在坠落时,他再?度看见了什么。
这回,他看得很清楚,瞳仁微缩。
直到站在平地上,他仍旧
“除了你,还有兰姑。”姜遗光指指周围。
不远处,兰姑睁着眼睛,同?样倒吊着,不知看到了什么,换了层猫皮后的眼睛瞪得老大。
“你刚才看见了什么?为什么要杀我?”姜遗光问。
边问,边向兰姑走去。
黎恪却没说话,慢慢跟在后面。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善多,我?明白了。”黎恪声音急促,“那幅图,要被吊在树上时,或者说,只有人倒过来才能看见真相。”
“要怎么看见一个颠倒的世界?自然是先把自己颠倒过来。”
鬼的思?想扭曲又怪异,和人截然不同?,常人根本无?法?理解。
黎恪试着推演了一遍。
按照那条大黑狗要报复他们的心态来看,他们以奴仆宠物的身?份来到这个幻境,必然饱受折磨与屈辱。稍微弱些的,恐怕就抱着屈辱和无?力?死去了。
剩下的入镜人会因为各种原因,认定第一城有他们想找的事物,千辛万苦来到第一城。而此刻毛虫国和羽虫国的冲突也会爆发,不论有没有赌局,毛虫国王的消失,定会导致两国争斗。那时,他们就必须选择一方立场,两方内斗了。
再?往后,他们会找到王宫。黎恪猜测当他们发现?这棵树,他们就会遇见自己最?害怕的事,会遇到自己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对自己下手,自此,新一轮的折磨继续开始。
至于画,恐怕又和其他厉鬼有关。
毕竟他们在路上可收了不止一个厉鬼。或许又是哪个厉鬼和画有关也不一定。
鬼的思?维本就诡异扭曲,寻常人难以揣测,多个鬼的执念揉杂化成的幻境,更是混乱到毫无?道?理可言,谁知道?这是怎样的一幅画?
而现?在……
姜遗光听了黎恪的话,抬头看了一眼。
“原来如此。”姜遗光道?,“怪不得,只有兰姑能看见那张图,我?却看不到。”
“原来她早就被吊在上面了。”
黎恪道?:“是了,我?们都知道?这榕树必然有诡异,一定会离得远远的,怎么可能会让这榕树须抓住自己?”
他们一定会躲开,躲开后,自然没法?发现?这点。
所以,他们见到的兰姑也是假的。
都是假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混乱,古怪……这就是山海镜对人心的考验吗?
说话间,姜遗光揽住兰姑的腰,拽了拽,没拽断榕树须,故伎重施,退后几步,跃起,划断榕树须,把人带下。
兰姑起先拼命挣扎,真正落地后,眼神好一阵恍惚。
“醒了吗?”姜遗光蹲坐在她身?前,黎恪小心地揽住她,不让她摔下去。
兰姑眼神渐渐清明。
孰料,当她看清姜遗光的脸后,竟猛然尖叫一声,拼命往后缩,好似看见了什么,世间最?可怕的事,当缩进黎恪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