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巨大躯体而生出?裂纹, 摇摇欲坠。
“要?塌了!!”有人尖叫。
分不清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体型小些的兽,那叫声很快被其他?声响盖了下去。
黎恪被姜遗光拽开,躲过从上空忽然?被砸下的一只巨大的鸽子的身影。到这?个地步,他?心里反而畅快了些, 有种长久积压的破坏的念头一并淋漓尽致地宣泄出?的快感?。
即便自己也身处危险之中, 黎恪却巴不得它?们厮杀得再狠些。
最好?全都死了,这?么个混乱的世界本就不该存在。就算是幻境, 也是可笑又可怕的幻境。
人与兽颠倒,人被奴役,有些甚至连话都不会说。而这?些兽却拥有不下于?人的灵智, 且拥有了人所能拥有的一切恶意。黎恪在镜中, 所见飞禽走兽无一不是虚伪凶残的令人作呕的嘴脸,偏偏自己只能为奴仆无法反抗。他?早就被逼得有些疯狂了。
黎恪心想, 恐怕除了善多,其他?人都要?疯了吧?
奔跑中,跟在他?们身后?的景麒和他?们走散,不知去了何处。
九公子只是被掐晕,奔跑中,腹部不断撞着姜遗光瘦削的肩,硬生生把人撞醒了。
他?还没明白怎么自己一觉醒来两边就打起?来了,忙示意姜遗光把自己放下,跟着一块儿跑。
“小心些!”他?一把拽过差点被倒下的麻雀砸中的黎恪,因这?一拽,他?二人和姜遗光又被迫分散了开来。
黎恪还要?再叫人,上头几只死去的麻雀接二连三砸下,砸开一地血花碎骨屑,九公子拉着他?大声喊:“先跑吧!他?不会出?事?的!”
他?虽刚醒,却直觉眼前情形和姜遗光脱不开关系,心底暗生佩服——不论到哪儿,善多都能闹出?大动静来,也算是天赋?
前方路看不清,只有四处打架乱跑的属于?各牲畜的粗壮的腿,时不时忽然?重重踩在地面。黎恪和姜遗光起?初本是向兰姑奔去,被那群落下的麻雀拦住去路后?,不得不拐道,拐着拐着,就不知拐去了何处。
姜遗光同样差点被一只从天而降的死麻雀砸中——远处,巨象发了狂,长鼻重重一甩,便把十来只意欲攻击它?的麻雀狠狠甩飞几十丈远。
它?们当然?不会管在场的人。
即便这?批人宠都是难得的聪明漂亮的上等货,也不见得它?们会留手。
姜遗光翻过那只麻雀的尸体,看见了在原地的兰姑。
她还算幸运,藏在两只鸟尸倒下相斜架起?的空隙处,她逃不了,只能安静地等在原地,甚至闭上了眼睛。
以一副引颈待戮的姿态,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死亡,可能是被踩死,也可能是别的。
倒在地面的两只鸟尸体于?她而言格外庞大,可对?还在混战的那群牲畜禽鸟而言,小得不值一提。至于?被埋在尸下的她,就更小了。
但她被一双手臂拽了出?来。
兰姑刚想反抗,就察觉到了对?方令人安心的气息。紧接着,她被背在背上,兰姑顺从地揽紧了对?方的脖子,任由他?带着自己在一片混乱中狂奔。
“善多!我们去哪儿?”兰姑凑在他?耳边大声问。
她心里涌起?一些奇怪的感?觉。
狼与人是不同的,狼耳长在头顶,人耳在脸两侧,狼爪偶有五趾,人的手脚皆是五指,且怎么都比狼爪更修长。不是单纯换一层皮就能掩盖住的。
可背着她的姜遗光,他?的手有些古怪的扭曲,却和正常男人没什么区别。他的耳朵也长在了脸颊两边,原先竖起的那对狼耳好似不存在?
仅仅是换皮么?
兰姑看看自己的手,想起自己见过的那只大黑狗,又想着姜遗光身上的变化,陷入了深思?。
她总觉得……他?们一同忽略了某件事?情,而这?件事?,就是他?们逃出?死劫的关窍所在。
她凑在姜遗光耳边,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她现在脑子还有些乱,想不出?什么来,只觉有层雾朦朦胧胧罩在眼前,亟待拨开,可她却找不着方向。
姜遗光奔跑着,他?的手骨用不上力,全靠兰姑自个儿拼命扒住了不掉下去,任由他?像一匹旷野中奔跑的狼一般,带着自己跑。
姜遗光微微侧头,和她大声说话:“我知道,等出?去后?,去找那个王的弟弟!”
兰姑听清了,在脑海里转了转。
是了,没有人见过这?所谓的王。
一直都是它?的弟弟在管事?,但今天一看,它?的弟弟似乎也不大做什么,都是象城主在说话。
现在回?想起?来,她好?像……根本想不起?王的弟弟的模样,即便它?先前开口说过几句话,自己也见过它?,却不知它?是什么兽,只隐约记得,它?的体量……似乎和人仿佛?
不对?,她为什么又觉得王的弟弟似乎很高大?比象还高大?
到底是大还是小?她为什么会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