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地跟着他往里走。
走出两丈远左右,冰冷的河水渐渐没过小腿、膝盖, 再往上没过大腿。只是这样一来, 原本扛在?肩头,头往下搭的九公子脑袋顺势泡进了水中?。
实在?麻烦。
姜遗光不得不把人放下来, 背在?背后,以免他无知无觉时被?呛死。
这时节河水正涨潮,一重一重浪轻轻把人往里推。姜遗光逆着河水往上游走, 大黑狗跟在?身边刨水, 嘴里咬住九公子的衣袖以免被?冲走。
岸边,蜘蛛群终于赶到了。
和原来的蚁群一样, 铺天盖地的小蜘蛛往河中?去,只可惜,它?们一落入水中?,便被?河水轻飘飘推着往下游漂。然而那些蜘蛛却没个尽头,依旧一股一股好似黑水般从岸边冲进水里,被?河水冲散开。
姜遗光带着大黑狗逆流走了很久,经过好些洗衣裳的妇人婆子,还有些在?上游打渔的,有些同他打招呼,他便回应一声,走了有两三里。
两人一狗浑身都?湿透了,大黑狗已?经没了力?气,只靠一张嘴咬着九公子衣摆被?带着走。
姜遗光估摸着九公子再这么泡在?水里两条腿估计要废,再看?岸边已?经没有了那些蜘蛛,终于往岸边走去。
蜘蛛的确消失了。
姜遗光背着人上岸,身边大黑狗哆哆嗦嗦地拼命晃脑袋,把身上水抖干。
他这幅模样很快引起了岸边一些村民注意?。姜遗光向那些人打听过,这儿里府城不远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也来不及梳洗,取了几钱银雇了村里的骡车往府城里去。
姬钺被?蜘蛛咬了。
伤口?在?手肘处,他一路带着人跑也没有发现,若不是后来看?姬钺唇色都?有些发青,也想不到是中?了毒,找过后才在?手肘上发现了一块红肿的痕迹。
好在?那蜘蛛毒性不强,过去这么久,姬钺仍活着。
姜遗光用火折子烤了刀,擦净,又快又准地将泡涨发白?的伤口?割开,流出深色的脓血来。
这显然是极疼的,疼到九公子昏迷着都?忍不住发抖,摆着手要躲开,被?按住。
那血流得慢,姜遗光又上手不断挤压伤口?,直到流出鲜红的血后,才作罢,撕下布条扎在?手臂上方。
只可惜,没有药,也没有酒。
那个小村子里的酒都?不烈,不能用,他只能尽快带人去府城找更好的大夫。
一路奔波,大黑狗也累了,它?还没忘记杂耍班子的人,咬咬姜遗光衣摆一拽,又汪呜叫一声。
姜遗光点头:“我?把人送回去后,自然会遵守承诺。”
大黑狗从嘴里发出低浅的汪呜一声,蹭了蹭他的腿,靠在?他膝边慢慢睡着了。
好不容易到客栈,正巧碰见乘了府衙马车回来的黎三娘和兰姑。
黎三娘惊喜:“你竟然真把人找回来了!”再一看?九公子,急道,“他怎么回事?”
姜遗光道:“被?毒蜘蛛咬了,需要找大夫,还有,要最烈的酒。”
兰姑也急得不行,让黎三娘帮着把人带上去,大黑狗早醒了,也跟着跑上去。黎三娘把人安顿好后,又亲自带人去王家请大夫。
她才去过王家一趟,门房的人不认识她,她也气势汹汹冲进去了,里面老管家认出她,急忙叫家丁停下。
城里最好的大夫都?被?王家请了去,黎三娘也没办法?,她只说那位九公子找到了,只是身上带伤,需要大夫。
老管家不敢得罪人。
整个王家都?不敢得罪这帮据说是从京城来的、当地知府也要卖些面子的人。
有人通报到王老爷那儿去,王老爷本想找那几个大夫麻烦,可听说又有人来请,不得不“悠悠转醒”,并一脸担忧地叫管家把大夫送走。
前头,大夫被?黎三娘的人恭敬接出大门,松了口?气。
黎三娘借着知府的名头又行了事,即便知府不提,她也要上门赔罪的。到了路口?,让身边跟着的小厮回客栈传话,自个儿带上剩下的人,调转马头去了府衙。
王家后头,十几具裹了麻布的尸体分成三个板车,盖上白?布,上面又放了不少?带土的花苗,从后门运出去。
八个家丁一路拉到荒郊,找准地方后,挥起铲子就开始挖土。
奇怪的是,他们没有挖大坑,而是各自挖个竖长的直坑,这样的坑挖起来格外费劲,光一个他们就得刨好久。
挖好一个后,其他人扛起其中?一具外头还在?渗血的尸体,摸准了头朝下的位置,倒栽葱栽进去,再填上土,把露出地面的一双脚用土坡盖住了。
王老爷可特地吩咐过,这十几个人,全都?要挖个倒栽葱坑埋了,这样,才好叫他们的魂魄找不到黄泉路,死了也不安宁,永世不得超生。
“嘿嘿,要怨就怨自个儿命贱吧。”其中?一人边埋边说。
“行了,别废话那么多。”另一人劝道,“我?这心总是慎得慌,赶紧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