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去,拉开还站在门边的白冠文,而后,自己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个高瘦身影,披了件斗篷,瞧着愈发消瘦,一看就吃了不少?苦头。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把头发梳得好好的,身上打理?得干净。
白冠文一见,不免心酸:“你受苦了。”
老仆道:“老奴是来接主子回家的。”
白冠文也?不去想他?们怎么逃离这土匪窝了,忙道:“好好好,回家,这就回去。”
“你不能和他?回去。”
依旧是姜遗光,他?说话?了,不疾不徐地走来。
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平静无波,那双比夜还要深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即便看着你,也?让人觉得他?在透过你看着其他?什么东西。
至少?此刻,白冠文破天荒的因为这少?年的目光而有些发毛,一种难言的恐惧或是其他?什么情绪爬上心头,让他?很想离开,想让老仆带自己离开,可他?不知怎么又畏惧了,不敢靠近他?身边。
从老仆身上,传来一股古怪的气味。
人老了以后,身上会散发出?一种味道,他?有,老仆身上也?有。因而白冠文年纪大了也?要时常沐浴焚香,自己闻不到?,就能避免那种提醒自己已经老去的气味。
可老仆身上的味,不止那些。
姜遗光走到?了老仆身边。
“我说过,他?已经死了。”
老仆一动不动。
姜遗光伸手,拉开了对方拢得严严实实的斗篷。
斗篷下,一套轻飘飘、空荡荡的衣服。
掀开的一刹那,斗篷连带衣服都仿佛泄了气似的抖落在地。连带着头颅也?闭上眼,掉下去,砸在那堆衣服上。
白冠文惊得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可他?几?次眨巴眼睛,眼前场景依旧不变。
“走吧,今天可以离开了。”姜遗光道。
他?还带了个灯笼来,桌上蜡烛点着,小心地放进去,提着灯笼走到?门边,夜风把他?的声音吹到?白冠文耳边:“跟紧我,否则,你可能也?会死。”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中。
和姜遗光预想的一样,彻底乱起来了。
山风变得阴冷,远处树影飘摇。
近些地方,屋檐下站着几?道人影,白冠文连忙拽了拽姜遗光衣角示意。
姜遗光看过去,摇摇头:“没关系,他?们都死了。”
风一吹,那几?道身影就顺着风飘飘摇摇晃荡起来,像架在屋檐长竹竿下晒着月光的空衣服。
地面?白惨惨一片,生着嶙峋怪石与光秃秃枝桠的荆棘。
忽地,一声粗嘎鸦叫拖过夜空。
白冠文不可避免地心慌起来。
他?本不信,可由不得他?不信。死去多日的老仆出?现、和突然变得诡异莫名的山寨,早就超出?了江湖玩把戏那套。
姜遗光抓着白冠文往山下走。
“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跟着我走就好。”
白冠文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闻言忙不迭点头:“好好好,多谢小友,老夫记着了。”
夜里大家都歇下了,没人点灯,家家户户暗着,黑洞洞的窗,像是房子的眼睛,阴冷地注视着两个逃跑的活人。
白冠文更?怕,不得不尽量走快些。可没走几?步,他?就停下脚步,手指着前面?,不断哆嗦。
方才?还没看清,现在就看见了,前方路尽头,是一座鼓起的坟包。坟包前,白底血红字立了块墓碑。墓碑上生卒年姓名,赫然都是白冠文的!
“不必看,不必管。”姜遗光告诉他?,“白先?生,您要是怕,就闭着眼睛走,我会带你走出?去。”
他?无法理?解人对死亡和未知的恐惧,也?无法理?解这群人会在恐惧下做出?什么。但不妨碍他?利用人的畏惧以达成自己的目标。
就如?现在。
白冠文不得不选择相?信他?,而当他发现自己真的把他成功带走后,他?会极为感激。
白冠文只能听他?的,闭着眼睛哆哆嗦嗦往前去。
闭上眼睛后,更?害怕,每走一步都要担忧自己踩到?不该踩踏的地方,担忧前面?是刀山火海。白冠文根本不放心,死死地抓着姜遗光肩肘往前一步步挪,不敢停下来。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坟前。
墓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与此同时,白冠文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问话?。
“白先?生,你要去哪儿?”
平静、冷淡,是姜遗光的声音。
可……为什么会从后面?传来?
白冠文一下子心慌了。
姜遗光也?听见了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淡淡道:“假的,别回头。”
身后的声音叫道:“快回来,它是假的。”
姜遗光不管不顾,带他?往前走去。
绕过墓碑,一脚踩进坟包里。腥臭脓血炸开,喷涌而出?,溅了满身。
一些喷溅在姜遗光面?上,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