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根去砍抓着自己脚的指骨:“阿笨没有被卖,她就在?这里。”
“她没有被卖!”
不能让他想起来。
但,已经晚了。
山娃子好?像没听见,自顾自说下去:“你们骗我?她和人跑了,其实是把她卖了,后来,阿笨死了。”
每说一句话,他的身形就高大一分,被打得?披散下的头?发?轻飘飘落地,身上穿着的旧衫变长,逐渐变成佛衣。
那张脸,也逐渐受寺中佛陀感召般,怜悯、慈悲。
“陈五,你要?是在?附近,就快把祠堂烧了!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阿笨没有被卖,你记错了。她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她没有!”
男孩的模样?变得?更?加高大,法相庄严。
“陈五!把祠堂烧了!把这个村子全烧了!”
越来越多的手抓住姜遗光,他动不得?,只能寄希望于藏在?暗处的陈五身上。
若无意外,他应当没有死。
里正家中,躲在?榆树下的陈五自然听见了姜遗光的叫喊。
他方才也被厉鬼追逐,靠着陈启和宋川淮才活下来。但还是被逼上了绝路。
后来,不知怎么的,身上一热,那些厉鬼就突然看不见他似的,穿过他,去追别人了。
他自己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刚才还去姜遗光身边遛了一圈,那家伙居然也没发?现自己,只带着阿笨逃跑了。陈五心想,一定是他们在?自己不知道时做了什么。
黎恪不见了,有没有死不确定。
姜遗光,他干了什么?
他应当是拿自己试验什么东西,结果误打误撞成了。
不过,不管怎样?,他领这个情。
陈五进了里正家中的柴房,捻起引火用?的麦秆,火折子点燃了,又去烧柴。粗柴上用?衣服布条裹了,浇一点油,很?快,就得?了两根火把。
里正家就在?祠堂前面,隔得?极近。陈五到底还是对一群群站在?祠堂外的黑影有些发?怵,三两下爬上屋顶,站在?屋顶用?力把火把往祠堂天井里一扔——
火把打翻香炉,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几个圈。
“烧了那些牌位!”
即便这样?,也没有鬼追逐他。陈五胆子大了点,抱了一捆柴火举起火把就往祠堂冲。
姜遗光已经被拖进了祠堂里,身上全是断手。
场面实在?太恐怖,以至于陈五一时间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试着把人拖出来,拖不动。
姜遗光:“不必浪费力气了。”他依旧一副冷冷淡淡的神情,好?像永远学不会什么叫害怕。
“劳驾陈兄,把这里烧了。”
陈五费解:“那你怎么办?”
姜遗光仰起头?往上看了一眼:“赌一赌吧。”
赌一赌,在?烧完这座祠堂前,他会不会死。
“行。”陈五举了火把上前,撕下对方身上一块布料。
里正也好?,其他站在?祠堂外的黑影也好?,皆对陈五视若无睹。
一双双涣散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姜遗光。
就好?像,他们眼前根本没有这个人似的。
天井里放了一口缸,储水用?,以备走?水。布条放在?水中浸了浸,摊开,系在?姜遗光脸上,以免吸入烟尘。
“我?猜到了些,只要?杀了你,死劫就结束了。”陈五笑道,“就看你够不够命硬吧。”
一把火,烧在?了香火桌上。
里正那张扭曲的脸有些惊慌,他不明白火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看都找不着人。
陈五早跑了,临走?前,还给姜遗光身上泼了不少水。
按着姜遗光说的,要?把整个村都烧了。
一路走?,一路点,树木、草丛、房屋、被褥……全点着了。
夜色中,火光漫天。
陈五几乎烧遍了村里所有的屋子,逃到河边,才忽然想起来——还有一间小木屋。
那也要?吗?
他急匆匆往麦田方向去,打算穿过这片地过去,抬头?望,却见广袤麦田那头?,亮起了一处火光。
全都烧了……
火光连成片,烟雾冲天。
眼前景象逐渐扭曲,金光闪过,还活着的几人消失在?原地。
……
黎恪醒了过来。
他察觉身上火辣辣地疼,掀开衣服看,镜中被剥皮的部位好?似火燎般长了红色瘢痕,估计一时半会儿难以消除。
黎恪疲倦地揉揉太阳穴,掀开被子起身,发?觉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枕边,放着一面熟悉的镜子。
应当是他们上山把镜子取下来了吧。
黎恪还有心思调侃自己,要?是镜子留在?山上,他可真是没力气走?下那九百九十九级的长阶了。
他刚坐起身,门便被轻轻敲响,而后,两位素衣侍女走?进。
“黎公子,您醒了。”
黎恪见怪不怪:“这是哪儿?劳驾,请同此地主人说一声,送我?回去。”
想来应有好?几日没回家,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