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姜遗光带了两?名近卫,一人负责看马,另一人跟着他?。
兰庭寺香火旺盛,平日常有人来,或求姻缘、或求官运。姜遗光顺着人群一路往上?走?,容楚岚约他?在大堂见面。
那厢,程巍正同他?母亲一路往下?走?。
“母亲,我真?的已大好了。”程巍自觉不孝,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他?母亲操心。
前?些?日子的梦魇,也实在叫他?不好意思提。
他?侧头往下?走?,不慎撞上?前?方一个人。程巍连声道歉,却在对方抬起头后瞬间失声。
他?撞上?的这位,正是令他?梦魇多日的罪魁祸首。
一看见姜遗光,他?的眼?睛好似又疼起来。他?还能回忆起对方手指硬生生捅进自己眼?眶中一抽一抽的痛感。
“你,你怎么在这里?”程巍下?意识后退一步,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脸色已经白了。
程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在质问,连忙补上?一句:“我是说,你也来兰庭寺上?香吗?”
姜遗光露出一个笑:“程兄,许久不见,我与人有约,在兰庭寺见面。”说罢,又对程巍身侧的程夫人微一躬身行晚辈礼。
程巍很快收敛住震惊之色,不让人看出来。程夫人见儿子碰上?了一位熟人,且这少?年斯文有礼,看着就很让人喜欢,不由出声询问:“我儿,我看这位小?友很是面善,不知如何称呼?”
姜遗光扫一眼?程巍,知他?在后怕,只是既非死劫,他?们又没过节,他?不明白这人在怕什么,他?道:“程夫人,我姓姜,小?名善多。”
程巍不准痕迹地将自己母亲拉远了些?,干笑着问:“我还要在寺中住几日,善多要是方便,可?来寺中寻我。”
程夫人刚想问他?不是正要和自己回家么,又把话吞了回去,装作无事,同他?道别。
出来这几日,家中事务该无人打理了。
她继续往下?走?,回头看去时,程巍已跟着那个姓姜的少?年走?进了人群中。
程巍也是一时间才想起来这个主意。
现?如今渡劫之人越来越多,他?的身份不上?不下?,实在尴尬。去结交权贵子弟,人家当你高?攀,寒门中人又瞧不起为商者,嫌弃他?们满身铜臭味不愿结交。
姜遗光看上?去并不在意身份,或许可?以结盟。
当然,这个念头在他?看见和姜遗光相约的少?女后,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姜遗光怎么会和容楚岚认识?
容楚岚与凌烛等人交好,她在这儿,凌烛他?们或许也在。姜遗光应当就是同他?们有约吧?
那自己就不能再凑上去了。
程巍脑海里转了一圈,立刻道:“善多,我想起我房中还有些?事,我先回厢房。”
说罢,立刻钻进人群中跑了。
待姜遗光到容楚岚身前?,二人打过招呼,后者看一眼?那个远去的背影,颦眉。
“那是程巍?”他们有过几面之缘,只是此人过分?谨慎,甚至有些?胆小?。
姜遗光:“是他?。”
顿了顿,又说:“他?在怕我。”
听他?还有些?纳闷似的,容楚岚笑出了声:“他回来后,听说梦魇了七八日。”
姜遗光没再说话。
两?人没有上?香求佛,而是往里去。
寺庙中浓郁香烛气息飘涌在周身,来来往往信徒带着愁色与迷茫。高?台上?,佛陀慈悲怜悯,普度众生。
“这座寺庙有些?异常,我请你来也是因为此事。”二人渐渐走?到了一处僻静偏殿,里面只有一位小?沙弥在扫地,见有客来,双手合十行一礼,又退下?了。
姜遗光不解。
容楚岚道:“你的镜子应当没忘了带吧?”
姜遗光示意自己带在身上?后,容楚岚才同样?从腰间荷包上?拂过,她轻声说:“这座庙,号称让人心想事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上?面曾查过,暂时没查出什么来,这才叫我们来看看。”
她好像什么都没说,姜遗光却一瞬间想通了什么:“镜子能克诡异?”
容楚岚轻笑一声:“自然,山海镜能将作怪邪祟吸进去,然后化为镜中死劫。我等再入镜渡劫,便相当于将这恶鬼超度。”
“否则,陛下?又怎会让入镜者都聚在京城?”
自然是因为,山海镜越多,京城就越安全。
“原来如此。”姜遗光问,“你觉得?兰庭寺中也有恶鬼作祟么?”
“自然。”容楚岚颦眉,道,“这间庙号称心想事成,可?这心愿却完成得?实在奇怪。”
“我曾听说,有一个书生,贫困潦倒,屡试不第,来这无名寺拜过后,不出半月就得?贵人赏识,飞黄腾达。后特地上?山还愿,替庙中三座佛像镀了金身,叫人羡慕。”
容楚岚冷笑:“但是,他?得?贵人赏识的原因,是因他?身怀六甲妻子在郊外摘水中荇菜,不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