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来看,货物应当不多,至少不会?占太多地?方, 否则船体吃水位置不对, 容易引起官府怀疑。
他看向不远处高高的阁楼,和迎风鼓胀抖动的风帆。和这艘巨大的船、船下起伏的波浪相比, 一个人显得?无?比渺小。
死劫到?底是什么?死劫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样?真实的一艘船、一条江,却是幻境……让他想起了黄粱一梦中的卢生,荣华富贵数十载,醒后才知不过大梦一场。幻境中的江外?,是否也有其他真实的活人存在?
姜遗光难得?起了探究的心?思,这种情绪来的急,又很陌生,是他十六年以来唯一一次生出的求知欲望。
他想活下去。
他想知道更多……
余宝儿仍旧感到?阵阵眩晕,可?在生死面前,她这点不舒服就不算什么了。听姜遗光分析后,她也陷入了思考。
“姜公子,你说……有没有可?能卫家把货物藏在他们的房间??”余宝儿越说越觉得?有可?能,“真正?的货物不大,不重,分批藏在他们住的客房,那些守卫看着的地?方只是障眼法,官兵反而不能查出来。”
“有可?能。”姜遗光说。
这些人对卫家无?比推崇,如?果这么做,谁也不会?想到?这艘船真正?的货物竟藏在游客们的房间?内。
余宝儿继续说:“但如?果真是这样?,这货物到?底是什么?即便是私盐、铁器,乃至白银黄金,只能这么分批藏匿,也运不了太多。”
行水路风险大,遇上个暴风雨就容易血本无?归。卫善元辛辛苦苦跑一趟只为了赚点小钱?
货物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沉甸甸地?横亘在每个人心?头。
余宝儿提议:“不如?去他们房间?寻一寻?”
姜遗光摇摇头:“现在尚不知货物究竟是什么,贸然前去若找不到?,反而惹怒他们。”
如?果只是寻常百姓,裴远鸿一人便足够抵挡他们,可?很显然,船上这些人,根本不是人。
姜遗光面对妙妙时就察觉到?了危险。他有种感觉,如?果自己那时踏进门去,一定会?被那个披着女孩外?表的厉鬼杀死。
此时,正?好有个汉子从他俩身边经?过,余宝儿警觉地?打量他一眼,等?他走过后才说:“但如?果不去寻一寻,我们只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姜遗光:“你又怎知能在他们房里寻到??”
余宝儿一想也是,这群人能有瞒过官兵的方法,定不会?那么轻易叫他们发现,不免有些泄气,问?:“那我们该做什么?真要去找方映荷么?”
她面上再怎么冷淡,心?里还是恐惧的。抱着为家族恢复荣光的念头进来,本以为自己已不惧死亡,可?直到?真正?的恐惧降临时,余宝儿才发现,她没有自己所说的那样?勇敢。
方映荷在她看来多半是死了,可?姜遗光却像是笃定她还活着似的。
姜遗光道:“再等?等?,等?一个人。”
余宝儿不解:“谁?”
姜遗光:“甲二号房房客。”
这种打探的事,自然要交给他才好。
这艘船极大,人又多,裴远鸿想要找他会?有些困难。他如?果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那座阁楼,会?不会?真的遵守诺言上去?
如?果他在明知阁楼有鬼的情况下依旧上楼去,就更有意?思了。如果没有……说明他的承诺不过如?此。
“他会来的。”自己没有掩饰身形,一路打听过来,裴远鸿随便一问?就能知道自己在哪。
姜遗光的态度让余宝儿也放轻松不少,她忍不住去猜测眼前这个似乎天塌下来也无?动于衷的少年,他到?底经?历过几次死劫?怎么年龄不大,却如?此冷静?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
今日天气还算不错,没有太大的风浪,鸟儿在高空来来去去。他们从船尾往船只中央走,中间?不可?避免地经过一段背光面。
那段被高高阁楼遮挡住所以背光的地段和日光下不一样,江面凉风吹拂,更觉阴冷无?比。余宝儿向外?注视着滔滔奔流的江水,忽地?,整个人禁不住抖了抖,胸腔内的心也跳得更厉害。
就在方才注视着江面的一瞬间?,她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注视着。就像一只小兽被天敌紧紧盯住一般,余宝儿根本无?法逃脱。
她顿时感觉无?比恐惧,她努力想转过头,却发现自己似乎僵在了原地?,无?法动弹,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无?法从喉咙里泄出来。
不……不要……
虽是渡死劫,可?幻境中的厉鬼杀人一般都是触犯了禁忌。她……她还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
走在前方的姜遗光回过头,就看见余宝儿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头看向栏杆外?的江面。
紧接着,她整个人都不断抖动起来,面如?金纸,阁楼挡住的背光处阴凉,她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