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微垂下眼睛。
他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声音传来。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好似老人?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喟叹, 又活似深夜风中?不知?名的一声拉长?的嘶哑叹息与呓语,断断续续, 令人?不寒而栗。
姜遗光后退了几步。
他始终没有和那小女孩对视上,不再纠缠,转身迅速离开。
他并非真为了要这个瓷娃娃,此次前来不过试探。
据说,山海镜幻境之中?,多为昔日场景重现,可?这昔日场景中?有会生出许多怪异事端。这艘船应当曾经存在过,船上的人?也存在过,闽省卫家的二少爷曾乘坐这艘船去做过一次生意。
但这之后的事,便不得而知?了。
谁也不知?道这艘船上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厉鬼怨念不散,甚至形成幻境死劫安置在山海镜中?。
目前来看,这艘船上所有人?看起来都很“正常”,唯独“不正常”的只有这个小女孩。不仅容貌诡异,更是拿走了行踪不明的方映荷的瓷娃娃。
那么,方映荷的生死就变得尤为重要。
她若活着,便代表这个小女孩暂时没有危险。她若死了,那更意味着对方有问题,他们必须避开对方。
现在看来,对方的确有古怪。方映荷恐怕性命难保。
至于她变成的厉鬼,和第三?层阁楼的那间?厉鬼……
姜遗光决定再回卫善元的地方去,避开纠缠。
这艘船属卫家,卫善元作为主人?,在一切真相没有揭开前,他还是会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人?”。而在他没有触犯禁忌前,厉鬼应当不会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当然,一切只是推测罢了。
谁也无?法控制厉鬼的行动?,若是那个女孩不管不顾选择杀了他,姜遗光也没有其他办法。
既要挣出生机,就必须以命相搏。越是拖延,越是陷入更深的绝境。
此时,卫善元在船舱某间?房内,神?色阴狠凶戾。
“上船前分明都好好的,究竟是谁动?了货?现在招来,爷还能饶你一命。”
阴暗湿潮的房间?内,仆从们跪了一地,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却一句求饶的话也不敢说,生怕惹了主子?不快,自己倒霉。
角落里传来痛苦的闷在喉咙里的嘶叫声,昨夜轮值守库的侍从被?绑了个结结实实,口里堵上软木,一旁有人?拿了钝刀,不紧不慢给他片肉。
每削下一片,还要把那片粉肉在那人?面前晃晃。
“呜呜……”那侍从不断用?脑袋撞地,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一张脸狼狈又扭曲。他的左腿腿骨已经被?削去了大半,血流遍地,还伴着腥臊气。
一盆盐水浇下去,那侍从更是发出近乎杀猪般的惨叫,脸涨得通红。施刑的人?笑?着说:“主子?心善,给你用?上好的细盐掺水洗,你还不交代?”
说着,把他口里堵着的软木取下。
“主子?,主子?爷,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人?好好守着,一只苍蝇都不敢放进来……”
卫善元神?色阴狠:“看来还是骨头硬,继续。”
软木重新塞上,血淌得更多。
听?得他连惨叫都发不出声来,其余人?愈发惶惶不安,一句话也不敢说,跪了一圈儿不断磕头。
可?不论他怎么严刑拷打,货就是不见了,少了一个。
直到踏出船舱前,卫善元脸色都是阴沉的。踏上甲板面后,他又露出淡然疏离之意,俨然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
谁也想不到,他方才做了何等残忍的事。
不过,就算船上这批人?知?道,恐怕也只会痛恨胆敢背叛卫家的人?竟这么轻轻放过。
沿途不断有人?行礼,好似风吹过麦田地般此起彼伏。卫善元略一点头便能引得那些人?激动?不已,直到人走远了还在不断讨论着。
“那就是卫家少爷了。”程浩轩紧拽着顾修远,以免他被?人?群冲散。二人?挤在人?堆中?,又热又挤,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人?堆。
顾修远悄声说:“他身边守卫多,我们估计不好接近。”
“我们住在甲等客房,或许可?以用?这个身份去打听?。”程浩轩有些心急,“你别忘了你方才遇到的诡异,我是不打算回去了。现在还好是白日,等到夜里大伙儿各自回房歇息,你是回还是不回?”
顾修远连忙说:“我自然也不敢回。”
“迟则生变,还是拼一拼好。”
“一艘船能放货物的地方不过就那些,我瞧着应当在舱底。可?惜现在和他们走散了,只有我俩不好行事,否则我们兵分三?路,一边去找货,另一边去稳住卫善元,再一路引开守卫。”程浩轩一想到刚才他们匆忙逃跑竟走散了,就有些心焦。
同为北方人?,他不似余宝儿那样从未乘过船,相反,因为家中?生意的缘故,他同族里叔伯几次下江南。
白日还好,一到夜间?,就是他最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