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屿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毕竟孤男寡女。”
温凝微怔,片刻后大脑清明起来。
她弯了下眼:“如果我没猜错,谢先生应该比我更怕麻烦。”
毕竟好几次接触,皮肤贴皮肤,鼻碰鼻,眼神对眼神。再怎么箭在弦上,他都收放自如。
他这样的人,不能简单用“男人”来定义。
比起那点风花雪月,他脑子里筹划得更多。知道碰她很麻烦,他便不会去做。
什么孤男寡女?
大约是他也猜到她非要赖在这的理由了。吓别人还差不多,想吓她?
温凝撇撇嘴。
谁怕谁还不一定。
她把谢之屿的威胁当耳旁风,顺着他的指示去看她今晚的栖息地。
柜门一拉开。嚯,一张行军床。
温凝黑着脸转头:“谢之屿!”
“这点苦就受不了了?”他笑,“豌豆公主。”
这是她能不能吃苦的道理吗?
要是知道里面是一张行军床,她都懒得打开这个柜,睡沙发都比这个强!
想回酒店的念头在心里疯狂冒尖儿。
在她咬咬牙准备霸占沙发时,谢之屿朝她“喂”了一声。
温凝已经没什么脾气了,摆摆手:“不好听的话免开尊口。”
“哦,那就算了。”谢之屿云淡风轻道,“本来想告诉你那边还有个小房间的。”
“……”
真是上辈子作孽,这辈子跟谢之屿搅和在一起。
温凝深吸一口气:“哇,谢先生,你好喜欢给人惊喜呢!”
他给的惊喜就是一间很小的次卧。
真的很小。
小到温凝这种住惯了大房子的人十分怀疑成年人走进去怎么在那张单人床和L型书桌之间转身。
也正是因为小,路灯从木百叶窗的缝隙里一行一行投进来,足够铺满整个房间。
温凝能够想象到天气好的时候日光斜照、光影交错的唯美画面。像一场南洋老电影,晒得人又慢又适宜。
看来设计这里的人使尽了巧思,才能把这么小的空间改造得还算漂亮。
要不是谢之屿带她过来,她一直以为阳台的这扇马赛克玻璃门后面是储物间。
“你小时候住这里吗?”
不怪温凝问,她真想不出其他可能。
这栋房子在当时应该算装得讲究了,但经不住时光洗礼,磨平了的棱角和斑驳的漆面都在彰显岁月痕迹。
儿童房绝不是近些年才存在的。
它一直都在,为它曾经的小主人。
谢之屿没回答她,他眉眼倦懒地靠在门边,看不出情绪:“要不然还是睡沙发?”
漂浮在时空里的尘埃因他一句话破散。
温凝没好气地扭过头:“但凡有第二个选择我都不会选你那张破沙发。”
“我的破沙发怎么你了?”他轻笑,“那天不是睡很好?”
他倦懒的语气近在耳边。
温凝莫名觉得这句话被他说得添了几分暧昧。她用鼻腔哼气:“这可不兴在外边胡说。”
谢之屿学她,语调里带了点京腔:“那不成,在外边咱俩是什么关系你不记得了?”
这话突然带给温凝一点紧迫感。
她定在原地。
“谢之屿。”
“讲。”
“温正杉要来,你可别把我卖了。”她忍不住提醒,“他现在还以为我人在夏威夷的。”
谢之屿在她的提醒中半生不熟地笑了下:“你不说我还真有可能忘。”
“……”
“毕竟澳岛一个清柏哥,夏威夷一个宋什么少爷。”他眉眼隐在灯光晦涩处,语气凉薄,“太多了,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