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
“你……”温凝顿了下,“你就是想看我笑话。下次可以继续嘲笑我。”
谢之屿气笑:“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
“不是。”温凝摇摇头,一脸认真地说,“你比这还要恶劣。”
“……”
这次是真的想笑。
他将啤酒罐搁在桌面上,两手往敞开的膝盖上一搭,倾身:“请问我对你做什么了?小姐。”
她用湿润的眼睛注视他,毫不逃避:“你威胁利用奚落嘲笑……”
语气突然坚定道:“反正,无恶不作。”
酒意漫上眉梢,她坚定的语气被逐渐游离的眼神击垮,伏低揉了揉脸,又热得将长发拢去脑后,拢好回到身前虚空捞了一把,是干杯的姿势:“CheerS!”
看来就两瓶啤酒的量。
谢之屿用空瓶子跟她碰碰:“干。”
“你又耍赖。”
人醉了眼睛倒是没醉。
谢之屿无奈地拎起另一瓶满的:“行了?”
“喝完。”
她往前一凑,瀑布似的头发落了一些在他手背上,果木香摄人心神。
谢之屿举起杯子,喉结滚了又滚。
一瓶、两瓶、三瓶、四瓶……
低度数酒一样醉人。
茶几上横七竖八摆满了啤酒罐,佐酒不需要下酒菜,一句接一句漫无目的地聊,她总有办法在合适的时候拎起酒杯同他碰一下。
她讲她小时候跟温正杉出去玩。
温正杉把她举过头顶。她坐在爸爸的脖子上,一下就能摘到树上的石榴。
石榴剥得满手是汁,流到爸爸脖子里,爸爸没骂她,跟她说石榴多籽儿,代表多子多福,这是福气。
温凝笑了下:“然后他就在外面给我生其他兄弟姐妹了。”
她用朦胧的眼睛看他:“你呢?你是独子吗?”
谢之屿仰头靠在沙发上,拉长的脖颈线条上喉结突兀一颗。他没说话,手指懒懒动了一下。
“摇手指是什么意思?”温凝凑过去,下巴支在沙发靠背,与他咫尺之隔,“你喝醉啦?不会嗦话啦?”
男人眼眸微阖,没动。
“反正我是喝醉了。”
说完,她打了个酒嗝。仿佛被自己的嗝吓到,又飞快捂住嘴,眼睛忽闪。
谢之屿居然没嘲笑她。
温凝缓了一阵儿自顾自闭眼,脑袋借力靠在他肩上。贴那么近,她能听到他胸腔里平稳又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是烫到了她的耳朵,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热起来。
她的心跳开始不对劲。
以一种不规则的律动紧张着。
十分钟后,她绵着嗓子喊了一声“谢之屿”。
谢之屿不吱声。
温凝努力抬脸,看到他一手搭在眼皮上,鼻息平缓又均匀,似乎睡着了。
“谢之屿,你酒量不怎么……”
她摇摇晃晃地碰了一下他的手,他没反应。手指顺着他山根滑动,滑到鼻梁,再到嘴唇,下颌。
一路下去,他只是在她碰到痒的地方时短暂蹙一下眉。
温凝似乎玩上瘾了。几次三番,对方终于无视掉所有干扰,彻底陷入深眠。
那双摇曳涟漪的眼睛在安静中一点点褪去醉态,变得清明起来。
温凝倏然坐起身,熟练地从他裤兜里翻出手机。
密码000000。
又到她的回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