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罩在温凝青春上的大衣有淡淡的竹香。她穿在身上,闭眼看到了一片翠绿的林。以至于后来梦中有回响,都会听到竹林簌簌被风吹过的声音。
衣服送交干洗之后又回到了宋清柏手里。
在此之前,温凝跑了许多家店,一个个地让SaleS帮她找相似的气味。
可惜找出的结果总有偏差。
她这么多年习惯了,挑香水时习惯了去挑木质香。有的前调带柑橘偏甜,有的是莲与茶叶微苦。这些相似的味道在她身上一一出现。
始终没找到完美替代品。
原来是特调,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知是多年谜题得以纾解,还是这个执念其实对她来说并没那么重要,只因为存在时间过长,让她耿耿于怀。温凝不知道偏向于哪种,只知道自己在得知谜底的瞬间心静了下来。
下一刻,风喧嚣而至。
她潮热的手心贴紧了另一个人的。
被人看破心事的尴尬让她无所适从。
明明用得很淡很淡了,甚至会被其他气味遮掩,居然会被谢之屿一下探破。
偷偷和喜欢的人用同一款香。
且那个人还是如今谈婚论嫁的人的哥哥。
羞耻感从漫长的岁月那头奔袭而来席卷向她,摊在谢之屿面前的,并非如今从容的温凝,而是少女时期懵懂、紧张、会面红耳赤的那个她。
手机上那行字更是提醒,她在谢之屿面前,早就没了秘密。
她的所有一切都是敞开的——来澳岛的目的,她的家世,她的过去,和她扎根在深处的少女心事。
上次在咖啡厅她尚且抵死耍赖。
可这次确凿的证据摆在眼前,她赖不了。
心里这么想,温凝还是提起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手机上回:不懂你在讲什么。
谢之屿恢复了之前对她的称呼。
在手机上轻慢地敲:原来温小姐这么长情。
温凝闭了下眼,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她懒得听他奚落。
这顿饭持续到最后,谢之屿也没放开她的手。他像把玩一件玉器,将她每个指节都捏了过来。温凝则坐得笔挺,除非必要,她绝不主动回应。
饭局结束,宋清柏过来同她说话。
他这个人太讲分寸,等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找机会上前。
可谢之屿这尊大佛还在。
宋清柏先同他寒暄两句,继而问温凝:“方便吗?”
怎么可能不方便?
她巴不得跟宋清柏待在一起。
刚刚一直挣脱不得的手幸运地从谢之屿掌心挣了出来,温凝重重点头:“嗯!”
这声迫不及待的“嗯”换来一声哂笑。
是来自谢之屿的。
他五指虚握,目光落在她唇边:“那我就不打扰了。”
很少有人带给温凝那么强的压迫感,人不在,走廊上的空气却还因他凝滞。
她不自然地抿了下唇,好在宋清柏同样也提出,说去花园走走。
换了一处地方,温风微抚,气氛变得没那么压抑。比她高一截的宋清柏的影子,在树丛中时隐时现。
他将手抄在兜里,很绅士的姿态。
“要在澳岛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