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觉得自己是俗人,免不了俗套,就以她平日只拜财神不拜月老的脾性,赌场这种地方绝对与她相性不合。
往日来,她只当观光客。
今时却不同往日,陈月皎在这,温凝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抓人。
穿过金碧辉煌的旋转门,存手机,过安检。
甫一踏入这的地盘,就有年轻漂亮的工作人员上前,热情引导她办卡换筹码。
她自然知道这里的陷阱。
楼里的消费全靠眼前一张小小的卡,在你办成功的那一刻,它并不是以0开始计数。最初会像大方又好客的远方朋友,无偿赠你一笔小小的入门费。当你看着这笔入门费摇摆不定,想着反正不用自己掏钱,要不就在一楼的机器上随便玩一把的时候,你就踏入了第一重圈套。
紧接着是第二重抽水。
第三重赌徒心理。
第四重源源不断的抽水。
……
陈月皎在三楼,意味着她不知道踩了多少陷阱,已经进入了以万计数的赌局。
哦对,光她一个人必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温凝猜测,她身边一定有个哄抬氛围的好手。
赌场三楼。
看着筹码流水般往庄家那滚动的时候,陈月皎心理的慌乱达到了顶峰。她下意识抓住吴开的手,声音颤颤:“你说会赢的。”
“输输赢赢有来回。你忘了吗?咱们在楼下的时候中间也输了那么一把,后来不都回来了?”
这句话短暂平复了她的心情。
楼下玩庄闲其中一把输了五万,后来不照样接连翻盘,赢了两个Birkin。
她点头:“对对对。”
数秒后又掩藏不住慌乱的眼神:“下一把万一还输呢?我们筹码不够了。”
“怕什么。”吴开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像安慰,又像舒心。他朝叠码仔的方向偏了偏,“找他换。”
陈月皎还想再说,吴开拍拍她的手臂:“放心啦,我们一起长大,大事上我还是有分寸的。”
“……是哦。”
如果是真金白银堆在桌上,陈月皎说不定还要挣扎一下。可看着那一枚枚小小的筹码,她忽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吴开用肩拱她:“马上开牌了,从小你许愿最灵。快,你快许一个。”
陈月皎听话地闭上眼,默念:大大大,开大。
筹码台前,温凝等了约莫十分钟。
周围一切如常,人影嘈杂,工作人员用礼貌的笑提醒:“小姐?请问需要换多少呢?”
看来来之前她给谢之屿发的第二条——谢先生,我想去三楼——这句话石沉大海了。
三楼有最低限额,没有足够的筹码迈不上那层阶梯。谢之屿的好人显然只做到为她提供信息的那一步而已。
温凝猜的没错。
从进入这里开始,她已经完成身份转变,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身后忽得有人立定,脚步声埋进长绒地毯里。
温凝回头,从阿忠手里接过皮箱。
这是来这里前她特意回家取的。
啪得一声,皮箱的弹簧扣弹开。
她睨了一眼,如常道:“全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