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星”名单:沈万钧的名字赫然在列!巨额资金流向高志国的“精英计划”,洗白路径清晰。更讽刺的是,名单里几个沈万钧家族的名字,正是高志国“培养”出的“寒门贵子”,如今活跃在康泰的关键岗位。
“愈安素”真实的原料成本、研发费用低得令人发指,与天价药之间的鸿沟,是赤裸裸的、沾满人血的资本贪婪。
宏远物流的“特殊原料”单据:一叠叠加密的运输单据,清晰地记录着宏远物流长期为康泰运输一批代号“灰烬”的特殊原料。而单据上反复出现的集装箱编号——B-17。
而赵大勇,宏远物流的底层装卸工,正是B-17集装箱的长期使用者!法医最新的毒理病理报告给出了冰冷结论:赵大勇的晚期肺癌,其致病因子与“灰烬”原料高度吻合。长期在毫无防护的条件下接触这些高危物质,就是他的职业病!他患上了这绝症,却无力支付自己亲手搬运的原料所生产出的天价“愈安素”。在榨干他最后一丝搬运的力气后,资本的系统冷酷地将他标记为“耗材”,遗弃在象征着他命运归宿的集装箱里。
陆临野凝视着案情板上赵大勇那张在X光片阴影下更显绝望的脸,集装箱壁上那猩红的“耗材”二字仿佛透过照片灼烧着他的视网膜。他缓缓抬手,用红笔在三个名字之间划下两条粗重的、如同血管般的连接线,最终汇聚到“康泰生物”这个巨大的心脏之上。
“不是随机,”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是审判。审判这条链上的每一个关键节点。”指挥中心死寂无声,只有服务器硬盘还在低鸣,吐出更多黑暗的证据。那猩红的“耗材”二字,如同烙印,灼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也烙在这座城市华丽表皮下的腐肉深处。
浓稠的夜色像化不开的墨,裹挟着海港特有的咸腥与铁锈味,钻进陆临野的鼻腔。他站在集装箱B-17敞开的铁门前,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内部令人窒息的黑暗,定格在角落那蜷缩、扭曲的人形上。猩红的“耗材”二字如同两道未干的血泪,狰狞地喷溅在冰冷的箱壁上。
“又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陆临野没回头,他知道是谁。沈梵声,市局特聘的犯罪心理学顾问,也是沈万钧那个关系疏离、却在此刻被卷入漩涡中心的侄子。他穿着质地精良却略显凌乱的米色风衣,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现场,刻意避开了地上赵大勇那惨烈的遗容。空气中劣质喷漆和腐败的味道混合,令人作呕。
“身份确认了,赵大勇,宏远物流的装卸工,晚期肺癌。”陆临野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他从证物袋里拈起那张皱巴巴的肺部X光片,大片阴影触目惊心。“催债单,天价药单,工伤驳回…典型的因病致贫,绝望等死。”
沈梵声蹲下身,修长的手指隔着手套,轻轻拂过散落在地的几张单据,目光在“康泰生物”和“愈安素”的字样上停留片刻。“‘耗材’……很精准的定位。”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但陆临野捕捉到他指尖细微的颤抖。“和伯父的‘垄断’,高志国的‘价目表’,如出一辙的审判口吻。”
陆临野转向他,手电光晃过沈梵声略显苍白的脸:“你确定要跟这个案子?沈万钧……毕竟是你伯父。”
沈梵声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正因为是我伯父,我才更想知道,是谁把他那颗金箔做的心,硬生生摁进了胸膛里。这案子,‘审判者’的仪式感太强,心理画像指向性明确,但动机……像个黑洞。”他站起身,目光投向集装箱外无边无际的黑暗,“陆队,你不觉得这三个死者,像是被精心挑选出来,展示一条完整产业链的‘标本’吗?从精神麻醉(高),到技术掠夺(沈),再到肉体毁灭(赵)。”
陆临野没接话,默认了他的判断。他弯腰捡起一张几乎被踩进泥里的宏远物流派工单,上面模糊的集装箱编号——B-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