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初抿了抿唇,绕到林月枝面前,挡住她的视线,脸上堆起最乖巧甜美的笑容,再次软声道:“阿娘,女儿真的知错了,您别生气了嘛。”
林月枝这才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声音带着几分怒意和深深的后怕,“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翅膀硬了,娘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她心中酸涩难言,“是,娘给不了你泼天的富贵前程,可也用不着你拿命去搏啊!那奉国公府是那么好攀的?那位公主她的疯魔劲儿,娘是亲眼见过的,你……”
她说不下去,只觉得一阵无力感袭来,这个女儿,心思深重,成算太大,早已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谢蕴初眯起眼笑了笑,试图安抚,“阿娘放心,女儿能保护好自己。”
“保护?”林月枝冷哼一声,想起那日赵棠提鞭闯入的凶煞模样,心有余悸,“你拿什么保护?那是个不讲道理、视人命如草芥的主儿,照这样下去,你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娘就阿弥陀佛了。”
她看着池中兀自欢快游动的金鱼,“你瞧这池子里的鱼,游得多自在,它们虽不知外面天地有多大,可在这方寸之间,却也活得安心自在。人呐,有时候,不争不抢,未必不是福气。”
谢蕴初听懂了娘亲的劝诫,是让她放下野心,安于平淡。
她沉默片刻,目光也投向池中,缓缓道:“阿娘,这鱼儿有的生在小溪,有的长在湖泊,还有的游弋于大海,何处能活命,何处就是它们的天地。”她挽上林月枝的手臂,语气坚定,“女儿想去试试看那片‘海’,女儿相信,自己能在那里活下去。”
林月枝眉头紧锁,侧头深深地看着女儿的眼睛,“你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是真对那小公爷动了心?若只是图他的门第权势,咱们还可以另寻一门稳妥的亲事,未必非要……”
“阿娘”谢蕴初打断母亲的话,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女儿就是非他不可。”
谢蕴初心中暗道:骗娘亲也是无奈,事已至此,她与江淮序早已绑在一起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林月枝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也是徒劳,长长叹了口气,“你爹他让你断了这念想,不准再与小公爷有任何往来,从今日起,你就待在院子里,哪儿也不准去,直到你认错为止。”这是谢泽下的禁足令。
谢蕴初敏锐的捕捉到娘亲话中的松动,“这是爹爹的意思,那阿娘您呢?您是不是不拦着女儿了。”
林月枝白了她一眼,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我拦?我拦得住你这有主意的吗?只是你爹那里,娘也劝不动他,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谢蕴初闻言,反倒轻松了些,拿起食盒里的一块精巧糕点咬了一口,笑眯眯地夸赞,“还是阿娘做的点心最好吃,爹爹那儿慢慢来嘛,日子久了,他总会松口的。”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林月枝看着她这副模样,又是气恼又是心疼,最终只能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下她的额头,“你呀,好好想想吧。”说罢,也不再停留,忧心忡忡的转身离开了院子。
青檀看着,林月枝离去的背影,脸上满是愁容,担忧的对谢蕴初道:“小姐,老爷这次动了真怒,把您禁足了,这可如何是好?”
谢蕴初拍拍手上的点心碎屑,走到院中空旷处,舒展了一下筋骨,眼神反而亮了起来,“正好,乐得清闲,还能专心练练身手。”
想到未来可能面对的明枪暗箭,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以后的路,恐怕更不太平,不抓紧练武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