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年语塞,他是存了几分探究之心,想看看究竟是何人冒充她的字迹写信给他,“我只是担心。”
“担心?”谢蕴初嗤笑一声,打断他,“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三心二意,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姐姐若真嫁给你这种人,才是倒了八辈子霉。”
她今日出来还特意乔装,可不是为了把宋若年从白茵买通的人手中救出来这么简单。
宋若年被这毫不留情的话刺得脸色一白,他没想到谢蕴初一个闺阁小姐就这样把婚嫁之事挂在嘴边,“你怎能如此说。”
“我如何说错了?”谢蕴初冷冷道,“二姐姐为了你,被禁足在房,如今更是茶饭不思,几近绝食,何况母亲这几日她正在紧锣密鼓地为嫡姐相看人家,你若真对她有心,此刻就该想方设法去安慰她,给她希望,你若能眼睁睁看着姐姐被嫁给别人,还算个男人吗?你对得起她为你付出的心吗?”
谢蕴微出不来,那她就从宋若年这里下手,总之,这对儿一日不成,她一日不敢松懈。
绝食?相看人家?宋若年如遭雷击,一股愧疚涌上心头。
他想起谢蕴微的温婉,想起她的眼泪,想起她那日的不顾一切,而他又为她做了什么呢?
看着宋若年眼中翻涌的自责,谢蕴初知道火候到了,她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导,“罢了,骂你也无用,念在姐姐对你一片痴心我倒是可以帮你。”
“帮我?”宋若年猛地抬头,眼神充满警惕和疑惑,“你为何要帮我?”他忽然想起那晚的事不正是谢蕴初的手笔吗?她的话还能信?
面纱后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玩味,“或许我也想看看,有情人能否终成眷属。”不等宋若年细想,她立刻道:“当务之急,你先写一封亲笔信,言辞恳切些,务必安抚姐姐,让她莫要再糟蹋自己身子,否则,不等你想出办法,她人就先垮了。”
宋若年沉默片刻,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很好。”谢蕴初很满意,“过几日,姐姐若被安排相看人家,我会再设法通知你。该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她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宋若年看着她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话,“多谢。”
……
华京城中盛名在外的戏坊之一玉羽堂厢房,谢蕴初卸去了帷帽,正与戏坊掌柜说话。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进来禀报,“东家,方才又有几家书商和客人来问,说想请咱们把《牡丹缘》那故事排成戏,必定大火。”
谢蕴初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皮都没抬,“先放放吧。”
她说到底还是不希望玉羽堂现在就沾上这些事,她说话的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管事应声退下,掌柜林思琪叹了口气,“东家,前几日玉羽堂救下了个小丫头,瞧着是个哑女,也不认识字,留在这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排。”
谢蕴初眉头微蹙,哑女?会这么巧吗?
谢蕴初放下茶杯,“带她来见我。”
不一会儿,一个头发枯黄的小女孩被带了进来。
她低垂着头,双手紧紧绞着衣角,身体微微发抖,当她怯生生地抬起脸时,谢蕴初心头猛地一震。
这张脸虽然稚嫩,但谢蕴初绝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