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院,谢蕴初将手中的桃木簪随手扔在梳妆台上,青檀为她拆着发饰。
“小姐,你今日何不趁机退了和宋公子的亲事?”青檀是知道谢蕴初的计划的,眼下最大的障碍就是小姐的亲事,今日宋公子主动提及,小姐竟然拒绝了,她有些疑惑。
头发散落,铜镜里映出谢蕴初那张脸,“他一人提退亲,父亲必不会同意,我若此时凑上去,反倒揽到自己头上了。”
梦中她在玉真观和余文仕被抓奸,最后成功和谢蕴微换亲,促成这件事的远不止她一个人,她记得梦中临死前谢蕴微的嘲讽:
‘父亲夸他有宰辅之才,我听得真切,果真如此。是我押对了宝,也是我把你那嫌贫爱富的嘴脸剥开给他看的,他落魄时是我陪着他熬过那些苦日子。你嫁入伯爵府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拿什么跟我比?’
她本以为嫡姐是个恋爱脑,如今看起来,她也是个赌徒,既然押宝,她谢蕴初自然要押个大的。
眼下她和谢蕴微都想解除她和宋若年这段婚约,未必需要她亲自动手,梦中正是她被当场抓奸,坐实了和余文仕的关系,最后成功换亲,却也因此彻底失去了父亲的信任和疼爱,谢蕴微替她下嫁宋若年反而收获父亲的愧疚。
可如今不会了,宋若年的婚事她要退,父亲的疼爱她也要,这个受害者也该轮到她来当了。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我不急,自然有人该急了。”谢蕴初语气清冽,她也想看看她那人淡如菊、不屑于算计的嫡姐着急起来是什么样子。
秋梧院,谢蕴微被白茵一顿耳提面命,最后让她静心思过,心禾匆匆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关上门。
“如何了?”
“小姐,宋公子送给三小姐一支桃木簪。”心禾说完瞧出谢蕴微神色不对,连忙转移话题道:“但我瞧着宋公子神色有异,或许并非出自真心。”
谢蕴微手攥着帕子捂在心口,面色哀痛,“可他还是送了。”她抓住心禾的手,“你可确定是送给她的?”
“奴婢瞧得真切,宋公子还说让三小姐好好收着。”心禾知道小姐心悦宋公子,随即安抚道:“小姐,定是三小姐那个庶女迷惑了宋公子,和她那个妾室小娘一样会狐媚的。”
见谢蕴微难过的神色渐渐淡去,心禾知道自己是说到小姐心坎上了,忽然她的手被谢蕴微按住,“心禾,莫要说些这样的话,是不敬庶母。”
心禾知道她的小姐一向重礼数,身上又有清流风骨,自然是不屑和会算计的三小姐争宠的,在这谢府,三小姐巴巴的哄着老夫人和老爷,小姐也是从来不和她相争,如今宋公子和她小姐两情相悦,三小姐竟然不主动退亲,明明是她瞧不上宋公子,竟然还要和小姐争。
“心禾为小姐不值,若是旁的也就算了,婚事是女子一生安身立命之本,宋公子与小姐两情相悦,如何能任由三小姐抢了去。”心禾顿了顿,继续说道:“何况三小姐明明瞧不上宋公子,却偏偏要和小姐争,小姐看上的她都要抢了去,如今宋公子小姐也要拱手相让吗?”
心禾知道她小姐一向是个不愿与人相争的性子,可见小姐如今为宋公子伤心的样子,她只觉得心疼,她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小姐和宋公子的婚事她一定要促成!
谢蕴微神色似有松动,“此事容我想想。”从小在家中她就知道父亲偏疼三妹和她那个小娘,尤其是林月枝当时带着谢蕴初离家出走又从青州回来后,父亲更是偏心,母亲说父亲给了她足够的主母体面,已经很好了。
她知道是母亲放不下体面,不愿与妾室争宠,她也一如母亲要求,做一个贵女,盼着有朝一日嫁给如意郎君。